他们赶走了。”
有人举起了手,“我顶了他们俩的活,是不是能领他们的工钱?”
陈伯点点头,伸出手道:“将你腰牌给我。”
麻子脸工人不明白为什么,还是将腰牌递了过去。
陈伯拿着腰牌,往账本上翻了翻,“你今天都做了什么?”
“我早上搭架子、搅拌黄泥、扛柱子,下午便是接替工头刷石灰浆,我刷了三面墙。”
麻子脸态度诚恳,脸上带着自豪。
“其他人看见了吗?”
陈伯环视众人,寻求意见。
“麻子抢了我刮大白的活,我只让他刷一面墙,他非要抢走我的刷子!我也刷了小半呢!”
粗眉毛叉着腰反驳。
“就是、麻子想独吞老黄的工钱,贪心!”
有人附和道。
“不是,是你们不想刷、只用刷子随便糊了块地方,剩下的都是我补齐的!”
麻子指着身上的白点子和脏兮兮的手脚,“我没抢活……”
“大家不要着急,这腰牌会说话。”
陈伯拿着腰牌,摇动三下,腰牌开始掉出铜钱。
五枚、十枚、三十枚……桌上的铜钱哗哗地碰撞出清脆的响声,围观的工人看得口瞪口呆。
什么?腰牌里藏了钱,什么时候藏的,他们怎么不知道?
有人悄悄地摇动自己的腰牌,却什么也摇不出来。
“你上午的工钱是一百五,下午的工钱是三百二,一共是四百七十文。”
陈伯拿了条麻绳,将铜钱穿好,递给麻子,“明天还来吗?”
“来!谢谢陈伯!”
麻子喜极而泣,激动地哭了!
风仙姑之前抓黄工头的时候,就说过,只要他干活,干多少拿多少,一个子儿都不少。
刷三面墙,工钱就是一百文一面,他把地面都清理干净了,窗户缝上的灰尘和木屑都擦了,时间就到了。
他多搬了一担子砖,还以为能多拿八十文,原来老板说的是真的,不需要多干、做到敲钟就收工,多干不算钱,但是敲钟之前的一分不少。
麻子揣着沉甸甸的钱走了,脸上都是幸福的笑容,笑着笑着就哭,脚步却很轻快。
其他的人羡慕嫉妒,然而腰牌上的钱十分公平,挑多少担砖、刷多少面墙,一个子都不少。
哪怕他们有几个当面骂过小丫头,钱也没少。
好奇怪……
他们去别的工地干活,若是骂了老板,老板会叫几个打手揍他们,连医药费也不会赔。
这里有茶水、有歇脚的棚子,有金疮药,可以免费用,带不能偷偷带走。
陈伯每次都会清点一遍棚里的东西,谁贪了,就扣钱。
腰牌上工前就得戴上,中途摘下来,换到别人身上戴,让别人代工,就等于白送一份工钱。
但如果没有偷奸耍滑,工钱拿得还挺踏实的。
陈伯不会责怪谁偷懒或者不偷懒,腰牌会记录一切。
但陈伯说过,如果被老板发现,就会被赶走,没有求情的余地。
他们之前以为陈伯是说笑,没想到小丫头来真的,连工头都敢开了。
大家辛苦一天,都拿到了各自的报酬,心里反而有点不好意思。
这里一天到晚都有茶水喝,两个婆子换着烧水,酸的甜的都有。
午饭有鱼有肉,都是新鲜的饭菜,有凉棚能坐着吃,不用像在其他工地那样,往地上坐。
老板不让他们多干活,也不让偷懒。
申时收工,回去做饭都来得及,不耽误功夫。
老板的惩罚严厉,但是待遇也比别处好,只要他们没有敷衍塞责。
回去的路上,几个汉子互相问着,“你明天还来吗?”
“我不知道,得和媳妇儿商量一下。”
“我堂客今天回娘家了,我赶着做饭。”
“我孩子要糖葫芦,今天得看看有没有买的。”
大家一面敷衍弟兄,心里都想:不来是傻子,工钱比别处高,凭什么不来!
第二天,汉子们傻眼了。
工地提前开工了,有十个大婶和大姑娘在隔壁的空地上划线放样,显然是要造新房。
旁边的帐篷多了三顶,门口拴着狗,一个个吃着肉骨头,香气四溢。
“郑婆婆,老板是什么意思?不招男人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