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如玉是在老家的胡同里,她躲在一个房子的角落里,战战兢兢的蹲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
“他们走了吗?”
“谁呀!”
那会的世风跟如玉也不过几岁而已。
“就他们。”
“欺负你的那些人吗?你怕他们干什么?”
“嘘嘘嘘!”
只见她躲得更往里了,看上去很害怕的样子。
“没事,他们好像走了,去了隔壁胡同了。”
“我不喜欢他们,他们总是欺负我,我不想当外来户。”
“放心吧!出来吧!以后我来保护你,看谁还敢。”
不过是个几岁的孩子,眼神里闪现着与年龄极为不符的少年老成。
“你是谁啊!从哪儿来的。”
“我叫柳如玉,我从山东来的,那个是我姥姥家。”
如玉用她稚嫩的小手指着这个胡同里的最后一个大门说。
“哦!是这样。”
“你叫什么?”
“我叫张世风,这个是我家。”
世风也指着这个胡同里最前面的一个大门说。
说到大门,其实那个时候家家户户住的都是一半土一半砖的房子,而大门也不过是木头的篱笆门,也就是挡挡好人,真要是有坏人,鸡会丢,鸭也会少。
“如玉,回家吃饭了!”
如玉的姥姥是个瘦瘦的老太太,但是嗓门特别亮,她只要喊上一嗓子,半个村子的人都能听见,因为她有三个儿子,以前就是这样吆喝儿子们的,现在儿子们长大了,家里又多了个如玉,所以这个声音又重新亮起来了,而她的姥爷则是一个整天笑嘻嘻,好像没有脾气,又好像不容易被人记起的人,都觉得是因为她姥姥太强势了,占尽了男人的风头。
“奶奶,你知道那个如玉吗?”
回到家的世风,也好奇的向奶奶打听着。
“如玉?不知道啊!我们这片没有这个人。”
“就是后面那个谁家的,她的大舅舅叫大年。”
“哦!你说的是他们家那个外甥女啊!她叫如玉啊!多好听的名字,平时都二妮二妮的叫,还不知道她叫什么。”
“她说她是从山东来的,山东在哪?是不是很远啊!”
“对,她妈妈是家里的大姐,早些年嫁到了山东,就是黄河的另一边,过了北面的那个大堤就到了,其实也没有多远。”
“她为什么来这里?”
“她啊!她上面有个姐姐,她妈想给她要个弟弟,怕家里的粮食不够吃,所以就把她送到这儿来了。”
“为什么啊!她妈妈是不是不要她了。”
“不是,哪有妈妈不要自己孩子的,只是暂时的。”
“为什么非要弟弟呢!”
“你不懂,老百姓啊!养儿防老,没有儿子不行。”
“好奇怪哦!听不懂。”
一脸不屑的世风听了奶奶的话不以为然,他是男孩,当然不知道,他又是家里的长孙,还是家里的独生子,因为爸妈都是油田上的工人,所以根本不可能会有二胎,他从小到大都过着无忧无虑的日子,一家人把他宠着,他怎么可能体会得到像如玉这样东躲西藏又担惊受怕的日子呢!
自那以后,世风就经常听到如玉姥姥吆喝她回家吃饭的声音,大家似乎也都习惯了她的存在,只不过有些顽皮的孩子就总是喜欢欺侮她,总是不跟玩,还一直追着她喊她是‘外来户’。
有些孩子还一直说她的妈妈不要她了,还说是自己的妈妈这样说的,整个村子好像因为一个孩子的到来,多了很多茶余饭后的谈资。
时间慢慢过去,他们慢慢长大。
“外来户,别跟我们一起,我们不跟你玩。”
“呜呜呜!”
“怎么了?”
“他们又欺侮我,还不跟我玩。”
“跟我去我家吧!”
世风拉起如玉的小手掉头走了,而如玉在世风的后面跟着,刚好真真切切的看到了他的背影,他的白衬衣,他的乌黑的头发,还有他温暖又白净的手掌,跟如玉的又黑又小的手形成了显明的对比。
他们推门进去,先看到的是世风的奶奶,一个头发花白,穿着蓝色的确良褂子的老太太,看见她们进来,脸上立马露出了和蔼的笑容,而且笑得时候还露出了嘴里镶嵌的那两颗银色的门牙,再加上她白晳的皮肤,第一次让如玉觉得,世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