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不清昼夜的小超市，与贩货区泾渭分明的居家客厅。

一壶茶，一盘点心，一道坐在电视机前沉默的身影。

电视机屏幕雪花点闪烁，高兴双眸一眨不眨，思绪一次次与世界壁障撞击，企图破开一条裂缝瞧一瞧那个让自己放心不下的世界。

当茶汤不复温热，他恍然眨眼，耳孔嘀嘀嗒嗒落下殷红。

还是不行呢……

轻轻叹了一声，高兴揉了揉酸胀的额头。

抬眼，视线越过电视机屏幕，视线穿过雪花点，穿破空间定格在一间单身公寓。

公寓不大，三十平出头的面积，陈设简陋但一应居家物品俱全。

月华透窗，微亮的屋内一尘不染，物品归置得有序整齐，屋主显然是位会持家过日子的人。

“黄翠翠……”

高兴嘴里嘀咕一声，“看来，不是个好吃懒做的人。”

若非碍于时势，他相信那农村出身姿色不俗的女人，不会靠出卖皮相换取金钱。

勤快人，骨子里瞧不起那种行当。

吱悠——

门开了，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夜色下，一只白皙的手掌摸向开关，柔顺的冷光破开黑暗，映亮了门外浓妆艳抹的女人。

那人满脸急色眉带愁容，几乎是灯亮的第一时间，顾不得关门就跨步而入，翻箱倒柜整理东西。

物品胡乱塞入大旅行箱，风风火火一通忙碌，拉起行李就往外走。

跨步出门的瞬间，她动作滞住了，脸上惨白一片。

她缓步后退，眼中满是惊惶，身体抖若筛糠。

一退，一进。

瘦削狠厉的矮个子男人出现在室内，嘴角上扬双目怒睁，煞气混合着杀意直往外冒。

反手关上门，他一字一句发问：“想死想活？”

“别……别……”

黄翠翠吓得直哆嗦，连句像样的囫囵话都说不清楚。

“嘘……声音轻点，不然你可要遭老罪喽。”

矮个子男人左手竖起食指贴住双唇，右手从腰间摸出一把弹簧刀，刀刃在灯光映射下寒光凛凛，“把东西归置归置，弄整齐些。”

女人被刀尖指着，身体抖得更厉害了，吓傻了一样身体一动不动。

“你特么听不懂还是咋回事？”

矮个子男人眼中厉色暴涨，“归置，哥威归、织衣置，家弄整齐些！”

“我真没有录音，我就是想多要点钱，大哥你信我！”

黄翠翠“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双膝拄地挪到矮个子男人身前，双手抱住对方大腿，“大哥你信我……我……我不想死！”

“呸，你个贱皮子，让你干啥你就干啥！”

矮个子男人一脚踹翻女人，没好气道，“别给机会你不要啊，赶紧把屋子归置利落。”

黄翠翠怕极了，不敢再罗哩罗嗦惹男人不快，着急忙慌从地上爬起，把旅行箱里的东西一件件取出放回原位。

暗中，她抓住对方一个不注意，摸着手机赌运气一般回拨号码，回家之前曾与高启强打过一通电话。

她知道，眼前绰号疯驴子的混混头子是不打算放过自己了，打扫房屋的目的是不想让人看出房间里曾有祸事发生。

现在，只能希望卖鱼的强哥能够细心一些，察觉自己的处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