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想要试探那个制衣铺的小姐，也应该有更稳妥的办法。”苏子游靠着椅子分析，“就像我们在客栈一样，装成普通有钱的过路人。而不是明晃晃地告诉她，我们是来除妖的。”

苏子游讲到这里，顿了下，才缓缓开口：“我不知道你和那位小姐有什么交集。我只知道仿妖阴险狡诈，如果她真的是仿妖，你就是在把师兄弟置于危险下。”

姬子青迅速道了歉，“我的失职。”

“解释呢？”

不知道什么时候，初禾的目光已经挪到了姬子青身上。她也确实好奇姬子青能说出什么来。

良久，屋内才缓缓传来一声叹息，“我是有私心，我知道她不是仿妖。和她……”

“有过一面之缘，只是她大概不记得我了。”

苏子游笑着打量了姬子青一番，转身离开了。

初禾看看两边，自觉无趣，就盘腿坐回自己床上调息修炼。

在这次任务之前，姬子青和初禾从来没见过。他们隶属于扶苏宗不同的部门，结果一见面就要求初禾扮演只喜欢姬子青的刁蛮少女是有点困难的。

两人都是剑修，不同的是初禾从小就是培养成除妖机器而存在，而姬子青是十五岁那年被下山巡游的掌门看上，带回扶苏宗的宝贝疙瘩。

初禾不是刁蛮任性的小姑娘，她只是从小见过了很多这样的人，也就会演了。

夜半。

窗边传来悉悉嗦嗦的声音。两人眸光转向窗户纸上厚厚的一层阴影，几乎同一时间从床上坐起，手里紧攥着剑。

即便不熟，他们也有着属于天才之间的默契。

因为初禾没有姬子青受宠爱，所以法器很少，仿妖很会逃匿，需要有阵法困住它才行。初禾盯紧窗户，防止外面的妖逃脱，姬子青则拿法器布下针法。

整个过程几乎没有任何问题。

最后完成阵法的那一刻，初禾拿着剑直冲了出去。

窗户被破开！

还没来得及细看，初禾一剑直接穿破它的身体！乌黑的血迹喷洒而出，初禾的脸上都染了几滴。

初禾迅速退开，皱起眉。

“怎么了？”姬子青收紧阵法，扭头问初禾。

“手感不对。不是妖。”

姬子青迟疑片刻，不是妖，还能是什么东西？

此时月光大亮，初禾瞳孔一震。

“……看清了。”声音中有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剑在不注意之间摔到了地上。

身体被刺穿，它的脸上出现一瞬间的狰狞，又迅速爬进漆黑的房间里。即便只有那一瞬间，也足以够他们辨认……

被刺伤的臂膀还在汩汩流着黑血、肤色过度发白、诡异的肢体扭曲到极致、黑色的头发都呈攻击状四散周围，再向上看，就是一双恶狠狠瞪着他们的血瞳。

“是、是人类。”冷静如初禾也难免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

她努力想让自己动起来，捡起剑，满脑子却只有一个想法——她在杀人。

她在杀人。

她没在除妖。

姬子青同样看到了，他额头冒出密密细汗，“冷静下来，初道友。”

“别放松警惕。”

这句话点醒了初禾的大半神智，面前不知道是人是妖的怪物极有可能不受阵法的压制。而且他的速度力量远远超过了仿妖，他们没时间浪费。

初禾深呼一口气，捡起剑。

霎时——

怪物朝初禾冲来！

“铮——”

初禾立刻拿起剑抵住怪物的冲击，被压得后退两步。

在看到初禾拿起剑后，怪物的瞳孔一转，迅速跳开逃出了窗外。

初禾追到窗户处，怪物的身影泯于黑暗。意识到怪物已经不在了，她猛地往后退几步，坐到了地上。

“没事吧？”姬子青问。

“没事。”初禾舒了口气，“要赶紧告诉所有人，有个怪物，并且灵智很高。”

“是啊，不仅知道在晚上偷袭，还会找你防御最薄弱的时候攻击你。意识到你已经完全防备过来，毫无偷袭可能后又迅速逃走。”

捡剑的时候，人的防备是最低的。如果不是初禾从小作为杀妖机器活着，本身速度比正常人还快上两倍，恐怕初禾的后脑勺早就落地了。

紧张后的疲惫感席卷全身，初禾像什么都感觉不到一般，说：“以后轮流守夜吧。今天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