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树上一咕噜一咕噜缀满紫色的花，微风拂过，顿时身心都沉浸在诱人的香气里。小草从沉睡了一冬的大地怀抱里挣脱出来，泼飒飒地迎风而立，多嫩，多鲜，有一种说不出的绿意轻舞。

远处田畴间有乡民在劳作，“一年之计在于春”。他们的心中一定深深地饱含着希望，因为他们在无意中抬头远眺时，眼中有无限笑意在荡漾。

路边众多花木竞相开放，有低矮的灌木丛，有蓝绿相间的花圃。海棠拿出照相机一路狂拍，把女儿的欢声笑语一点不剩地收进，定格，留下童年回忆，然后母女俩边讨论照相技术的高低边打趣。

“妈，你昨把我拍的这么漂亮，把你自己拍的这么丑呢！？

“傻丫头，妈多大岁数了，你跟你比，妈当初像你这个年纪也是白里透着红呢！”

“难怪你叫海棠呢！”

“没大没小！”

终于，她们来到此行的目的地——运河河堤。爬上高高的河堤，便看到河岸的另一边一排排的柳树已经开始孕育柳絮，柳絮的腰身已经如孕妇的肚皮，高高地隆起。风亲吻着柔软的柳枝，喃喃述说着不尽的情话。柳枝却极不热情，在风儿的脉脉含情的攻击下频频躲闪，害得风儿恼起来，无处撒气，便将漫天的柳絮飘洒的满地皆是，好多抛洒到海棠的脖子上，衣领里。

贞贞看着青绿的柳枝惊喜地说：“我要妈妈给我做柳哨！”

海棠顾不得和风儿理论，三步并做两步来到树下，暖融融的阳光撒在身上，落在肩头，舒服极了，她把手从手套里解脱出来，无所顾忌地抚摩着柳树粗大的树干，然后小心翼翼地扯扯柳树丰满美丽的枝叶。

柳树当然舍不得自己的孩子被强行掳去，死死护住，不过海棠还是要满足自己孩子的需要为主，顾不得柳树的哀求，粗暴地揪住柳枝上面最完美最光滑最嫩绿的那段，恶狠狠地据为己有。

她拿出看家的本领，轻轻地用手按住柳枝的一头，另一只手轻轻地拧，拧一下，缓回一下，此时的柳枝枝干和皮层之间充满着液体，扭动之后，轻轻一抽，枝干就从皮层里完整地脱落出来，只剩下空空的皮层，然后掐头去尾，用小刀割个“口子”，放在嘴里吹起来。这是海棠小时候常玩的游戏，再谙熟不过。

想不到海棠贪心抽出的柳枝太大了，一用力，嘴里的柳笛便低沉的呻吟：＂谁让你懒惰随性，要是你早来，我包准让你吹出世间最美的曲调，可惜你来晚了，我们彼此的好时光已经遗憾地失之交臂了！”

海棠只好抛弃手中难听之极的柳哨，又找了一节不大不小的柳枝扭了，这次嘹亮的歌声冲天而起，惊得河中的野鸭也竖起了耳朵，警惕地观察从何而来的怪物会奏出如此美妙动听的音乐。

海棠动情地吹着，恍惚回到儿时：儿时的日子穷啊，却有着数不清的快乐，一支支或高亢或低沉的柳笛也能让童年的时光孕育出无限美好的梦想。尤记得慈祥的爷爷用小推车推着蹒跚学步的她去踏春，那时候，爷爷吹奏的柳笛和着春天的布谷鸟的歌声袅袅于天地之间，绵绵不绝。

太阳升的老高了，阳光照在身上有一些汗意融融的感觉，几朵白云点缀着蔚蓝蔚蓝的天，渐渐沉坠到河心里，随着水波儿荡漾。也许是好久没有活动了，在春日暖阳的照射下困意如连绵的水波。

海棠也顾不得体面，一屁股坐在地上喝起水来。青青的河床蜿蜒而去，消失在远方，两只紫燕衔泥而来，呢喃片刻又相携而去，也许它们在某处的小家正一天天完美，在小家完成之后，又会有一窝可爱的小燕子降临世间，这是多么神奇的事情啊！女儿奔跑着放飞着风筝，跑得满面红光，绿色的世界里氤氲着清新、淡雅的柔情；鸟儿欢快地唱着歌，蛙儿用浑厚的男低音轻声应和，花儿、草儿用柔媚的舞姿翩然而洒脱地起舞。

恍惚中睡意愈来愈浓，海棠索性卧倒在大地的怀抱里小酣起来，嗅着那春的气息，不由得心旷神怡。一切都在她的睡梦中慵懒地安静下来，白云也不动了，野鸭们也躲进树影下面去了，春天的大地上独留酣睡的她。

“妈妈！快看，大轮船！”

正暇思间，贞贞激动地大喊。海棠寻声望去，只见运河之上，一座拱门的桥身下，蓦地钻出几艘大型的驳船，乘风破浪而来，甚是威武。间或，又传出呜呜的汽笛声。海棠再也无法入睡，索性坐起来，欣赏这绝美的景致。

静下来的时候，海棠想着每天在上班、下班、菜场，回家的路上一天天地消磨自己的青春，没有动力也没有激情，唯一的希望只有寄托在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