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执欲要再辩白几句,可也知自己理亏。
他背对窗棂,站在晨光之中,许淩俏不再抬眼看他,他却追逐着那熟悉的面孔。
“凌俏,我不想辜负你。”
许淩俏听完,只觉讽刺,她眼眸冷凉,含着鄙夷,却没有让黄执看到,许久之后,她听到自己长叹一声。
“我的命,卑贱如草。但我心中也有更重要的人,需要我去爱护,为了他们,我也不会作贱自己。”
说到这里,她侧首,看着黄执脚边。
“我的兄长与妹妹,是全天下最好的人,过往不堪之事儿,在我那妹妹眼里,压根儿什么都不是。我不会因为一个欺负我的男人,转头去给他们身上添些污秽。”
黄执听得心痛至极。
“凌俏,我并非故意欺负……你。”
可事实如此。
娇俏的姑娘,清白尽失,差点淹死在他家的别苑,这一切是真实发生过的,不是凭空杜撰。
黄执语塞,许淩俏收回视线,两眼空空直视前方。
可那里只有一堵墙,上面挂着不伦不类的字画,假做雅致,实则画蛇添足。
“公子,保重。”
这是许淩俏能说的最后四个字,说完之后,不管黄执面色如何,她转身拉门就走了出去。
莲花着急上前,扶住了她。
“姑娘,无事吧?”
许淩俏努力露出浅笑,“无碍,看来兄长前程不差。”
真在说前程啊?
一门之隔,听得不大清楚,可时而能听到几个字,约莫是兄长,约莫是欺负。
莲花满心忐忑,好生看了许淩俏的眼眸,觉得没有湿意,方才放了心。
直到回房,莲花才低声问道,“姑娘,那黄公子可是欺负您了?”
许淩俏生怕莲花觉察到,赶紧摇头。
“没有的事儿,他提到兄长年后放官之事,我一个姑娘家,也不大懂这些,并多问了几句。黄公子耐心极好,说了个明白。”
三两句真真假假,莲花听完,连连点头。
“只盼着公子能去个人杰地灵的地儿,到时带着姑娘与奴,也是惬意。”
许淩俏连连点头。
“好妹妹,我也是这般想来的,你性子稳重,十分能干,与我倒是十分相好。来日里我们一处,也不害怕兄长放官走得远。”
远一些才好!
“不管多远,姑娘只要不嫌弃奴,奴就一直跟在您身边伺候。”
许淩俏连连摇头,“不嫌弃,这般好丫鬟,打着灯笼都求不来。不愧是观舟跟前的人,甚是可心。”
许淩俏拉着莲花,连连夸赞。
莲花样貌平平,但也经不住表姑娘一顿夸赞,小脸上绯红,“奴哪里值当姑娘这般高看……”
“忍冬姐姐把你们教的极好。”
莲花扶住许凌俏往饭桌前坐下。
“姑娘,一会子就回京城了,出来这几日,还真有些想念韶华苑的少夫人呢。”
许淩俏压下心中不断涌起的回忆与委屈,努力克制自己再记挂起茶坊之中的男子。
她顺着莲花的话,想到了宋观舟。
“这是自然,离开京城之时,她身上还不算好妥,如今也不知怎样……”
“放心,四公子与冬姐自是能照顾好少夫人的。”
朝阳升起,晴天大好。
许凌白带着妹子,乘坐马车出发,黄执没有相送,反而是趁着许凌白还不曾起身,悄然离开客栈,回到穆府。
穆云芝起的早,珠兰差使小丫鬟去厨上拿早饭时,同外出归来的黄执撞了个正着。
黄执急匆匆的往客房而去,留下小厮帮衬着小丫鬟收拾残局。
小丫鬟不敢多言,瞧着打散的食盒,委屈收拾后,又重新去要了一份。
因此耽误了些时辰。
再回来时,珠兰低声斥责,“你知晓姑娘胃肠寒凉,耽误不得,怎地还磨磨蹭蹭?”
话音刚落,打开食盒的手愣了一下。
“今儿早上不是要了个虾仁鸡蛋水晶羹吗?怎地这黄澄澄的一碗,只有蛋羹没有虾仁?”
小丫鬟着急,含着眼泪委屈,欲要说话,却被珠兰呵斥住。
“这点子小事儿也做不成,来日跟着姑娘嫁到京城去,真正是要给姑娘惹祸的!”
几番恐吓,小丫鬟落了泪。
内屋穆云芝听得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