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秋芸眼眶渐渐红了起来,听得这话,竟是有些不解,可欲要多说两句时,裴渐咳嗽道,“二弟,你去寻岸哥儿吧,他那小院子里你鲜少去过,倒是惬意。”
裴谞颔首,拱手说道,“兄长,愚弟先行,你父女二人心平气和,好生说来。”
说完,带着临川出了正贤阁院落的门子。
留下裴秋芸,抬头看向父亲,裴渐抬头,仰望天际,方才说道,“冬日冷凉,进门再说。”
没个炭盆子,也是坐立难安。
入了门,裴秋芸欲要再次领着茶姑姑给裴渐行礼,被裴渐摆手拦住,“白茶虽说不是外人,但有些事儿还不是不听的好。”
公爷这般说,白茶登时屈膝道,“老奴这就退下。”
待小香果熟门熟路端着热茶进来后,刚落座的裴秋芸瞧了一眼,“父亲如今怎地用这般小的丫鬟,只怕伺候不当。”
裴渐轻抚短须,倒也还算和蔼。
“正贤阁上下的事儿,有你海叔与临川兄弟几人帮衬,香果虽小,手脚倒还算是勤快,端茶倒水跑个腿的,倒是不错。”
呃——
这也不是正事儿。
裴秋芸欲要再寒暄两句,方要切入正题,可裴渐却先开了口,“芸娘若要见你母亲,本也是可以,容你两个兄弟陪着你去,见一次就见一次。”
父亲待母亲,已是全然没有情分?
堂屋里头,如今就父女二人,裴秋芸起身,朝着父亲双腿一屈,直接跪了下去。
“父亲,听得说母亲已被囚禁小佛堂大半年,何等大的罪过,竟是不容母亲再见人间?”
“芸娘,你母亲修身养性这事儿,对外也少有提及,何人与你说来的?”
啊!
裴秋芸微愣,跪在地上,仰着也不年轻的脸,瞧着父亲,“昨儿悦娘、阿秀她们到府上与我小坐,稀松说来几句。万不曾想到,母亲一生要强,竟是落得这么个下场。”
裴渐瞧着跪下的长女,听得这话,唇角微扬,“悦娘自不会多言,应是阿秀吧。”
“……父亲,母亲遇到这等的大事儿,女儿多问两句,虽有些唐突,但也算母女连心,情理之中。”
“起来说话。”
裴渐端茶,面上略有些不耐。
裴秋芸却不曾看出父亲凝重面色背后的深意,执着跪地,低声哀求,“父亲,女儿多年难得回府一次,母亲再是惹了父亲生气,关上大半年的,就当是罚了,还请父亲看在女儿面上,饶了母亲这次。”
裴渐低头,瞧着跪在地上的郡王妃女儿。
面上无有波澜,倒是一双锐眼之中,全是深究,父女就这般对峙片刻,裴渐轻叹,“芸娘如若想跪着与为父说话,那你母亲的事儿,就不谈了。”
何意?
裴秋芸略有些急切,“父亲,母亲到底是犯了何种滔天大罪,年近花甲,还要过这般非人的日子?”
裴渐听来,轻轻一笑。
“芸娘,阿秀私传密信与你,怎地没说个是非曲直,只把你从滇南请来,却不与你说个明白?”
啊!
裴秋芸微愣,继而否认,“父亲误会,并非阿秀,只为了安王爷奔丧——”
“呵!”
裴渐唇边略有些清冷的讽刺,再度俯瞰裴秋芸时,“连小世子都舍了,就为了进京同你母亲讨个公道?裴秋芸啊,你倒是知晓孰轻孰重!”
“父亲!母亲是我的生身亲母,女儿未曾说母亲半分罪责没有,但还请父亲瞧着这儿孙满堂,莫要过分苛责母亲。”
“裴秋芸,你母亲犯得的是死罪!”
“死罪?父亲只怕是误会母亲了,她满心都是公府,哪里敢做这样的事儿?不过就是个姨娘跳了井,父亲为了佳人,竟不顾发妻情分?”
“你来指责为父薄情寡义?”
裴渐缓缓说出这句话后,忽地重重呵斥,“起来!而今你皇家媳妇,该有些皇家的气度!”
一看父亲起了怒火,裴秋芸唇角微动,片刻之后还是慢慢起身。
“女儿……,女儿不该妄议长辈秘事,可这些年来,父亲从来对母亲没有半分情意,难不成父亲眼里,我兄弟姊妹几人,竟是不如您房里的那些个姨娘妾侍的?”
好好好!
听得这话,裴渐渐失耐心,指着裴秋芸沉声说道,“裴秋芸,为父一生,不曾薄待你们姐弟几人,你而今也已儿女成全,非但不理解为父的苦心,倒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