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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苑

08年我们这里建了个叫文苑的小区,这个几乎带给我大半个童年的地方。只要一念想起,便久久难以忘却,是我的意难平。

文苑有两处大门,东门和西门,住宅楼共有十五栋,每栋楼有六层,也就二十余米,但对那时的我来说很高很高。楼外的漆是黑白配的色调,那时的我喜欢不来这两种颜色,只要和朋友聊起来文苑的外观,就会夸它建的真丑。

文苑西门正对着一个小学,也是我的母校。正因学校的缘故,文苑附近开了很多书店和补习班。下午放学时,每个书店都提前把一些好吃好玩的东西摆出来,老板也会站在那里喊。客人多时还好些,客人少时几家店会抢客人。出现“上我这里来”,“我这里比他们哪便宜”,“我这送糖”等戏码。不过,老板过头的热情往往最后都会吓走那些识趣的客人。

也因为距离学校近的缘故,大部分老师也在文苑买了房。直到初中,还和朋友调侃过文苑是老师培训基地之类的趣事。

归根结底,调皮的孩子总是对吃和玩一类的名词抵不住诱惑,每到放学,这里依然是孩子们共同的天堂。

再一个印象深刻的是,这里有一家热闹的炸串店,店面是个车库,也就三十平。开店的是个很慈祥的奶奶,她非常的喜欢小孩子。只要是小孩子来买,没钱的她就送一些,有钱的她也会适量送一些。为此,那时候我很多的小伙伴就给我说过,去她家吃东西不用带钱之类的话。我开始并不知道,以为是免费的,在那白吃半年多。是有次她的儿子回来,说她本来就不挣钱,还要送给那些不懂事的小屁孩……我和小伙伴还在旁边听着,都被吓到了。她儿子走后,就匆匆跑过来安慰我们。还去门外的书店买了些糖分给我和小伙伴,我们回家前还打包了我们爱吃的那些炸串,说让我们带回去。那以后就吓的我有一段时间没去过,到后来再去的时候就带着钱了,不过她依旧会给很多。炸串呢,也都是些便宜的食材,土豆片,卷心菜,茄子,蘑菇……最贵的也不过是粉肠。在印象里记得很好吃,不过早忘去了味道,只依稀想起那个时候吃得很香。

文苑南面,是一面虚掩着门的红砖墙,墙上不管四季,都挂满了翠绿或干枯的丝瓜藤。墙下是垦出的土地,不论何时都种着应季的蔬菜。只是有时会被不听话的孩子踩坏或拔下来。秋里的时候,有一家炒南瓜籽的老翁老妇。我去文苑玩时总是很巧能碰到他们,他们会很热情的给我塞炒熟南瓜籽吃,甚至还教过我南瓜籽怎么做好吃。我向来是看一遍才能记住,听一遍是记不住的。就躲在旁边看他们炒南瓜籽,过程是先加点油和盐,再把晾干的南瓜籽一股脑倒进去翻炒,还顺手放一把门口揪来的花椒叶。做好就又塞给我一把吃,还会贴心的用毛巾吸掉南瓜籽表面的油膜。记得那时候南瓜籽给的太多吃不了,就会扔在地里,用土埋上,再大方的浇上点饮料,冰红茶可乐什么的。再去的时候还会专门去看看它们发芽了没。

南墙之外,是一处废弃的荒地。与文苑一墙之隔,苑外像是杂乱的原始森林,苑内是整齐的现代楼宇。区别是,苑外更受我们喜欢,感觉更自由。不过在出了文苑外围却看不到,这处“原始森林”被绿色的铁皮包围了一圈。把它隔绝出城市,只有从文苑南墙的小门进去才能看见。

童年的蹒跚总是羁绊着童心未泯的每一个人,不论怎样的年纪,一颗赤子心,就是绝境中有陪,孤独时有伴。就像是童年的自己从未消失,只是一直默默陪伴追随你一生的成长。

前些年回到家乡,相隔一整个童年再次路过文苑。发现文苑换了新样貌。我还以为是新旧小区改造,刷上了新墙漆。仔细看才发现,楼宇高了不少,没变的是名字,还是叫文苑。只不过这个文苑不是我的文苑了。

近些年城市化的进程越来越快,我的城市换了新样貌,带来的是一个新天地,带走的是那挥之不去的童年。

我开始怀念起从前小城市那样悠闲的慢生活,但它始终需要发展,需要注入新血液。单是我自己心理矛盾不决,期望着它能有大城市的繁华,又有小城市的慢生活,更有我童年的痕迹……毅然,我不该这么贪婪,或许这又是另一个孩子崭新童年的开始呢?那个孩子又何尝不是我呢?

日月流转,日续一日,年继一年。日轮若停留不动,月轮也不会升起。那这个世界的意义也就随着岁月模糊了。我愿太阳照常升起,因为还会有无数个在不同时间,不同地方等待着看太阳升起的我,那个足迹遍布世界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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