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棉醒来时,已是傍晚。
她是被疼醒的。
“小姐您醒了?”
揽月守在床前睡着了,她一动,揽月立刻惊醒。
“嗯。”林棉声音气若游丝,右手的伤口让她根本提不起任何力气,稍稍一动,便是钻心的疼。
去拿药,顾存礼却拿了药来。
揽月小心地将她扶起来靠着床头:“您感觉怎么样?伤口疼不疼?太医说了,若实在疼得受不了,他给您的药里加点儿止疼的药。”
“先不用,给我倒杯水。”
揽月立刻去倒了水过来,林棉就着她的手喝了大半杯。
“您醒了也好,方才药已经熬好了,我去端来,顺便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揽月要走,林棉叫住她:“榛儿呢?可有受伤?”当时情况紧急,她虽及时护住了林惟榛,但不知他有没有受伤。
揽月摇头:“小少爷没受伤,只是受了惊吓,才哄着他睡着了,就在隔壁呢。”
林棉这才放心下来,揽月便打算出去拿药,门却先一步打开,主仆二人皆一同往门口看。
“太子殿下?”揽月看着顾存礼手里拿着一碗药,十分惊讶:“您这是?”
“药好了。”顾存礼言简意赅,吩咐揽月:“你去拿些粥来。”
太子亲自送药,揽月哪里还敢犹豫,立刻退下,不过她没有将门掩上,顾存礼自然注意到她的小动作,但也没有说什么。
林棉靠在床头,顾存礼端着药缓步向她走来,她抿了抿干燥的唇,叫了声:“殿下。”
她还想起来行礼,被顾存礼制止住:“不用起来。”
他大步过去,将药放在床头矮几上,关心道:“感觉如何?”
他问的是疼不疼,林棉当然疼,但她还是摇头道:“还好。”
最疼的当属拔指甲的时候,她疼晕过去了,所以现在再疼,也还在她可以忍受的范围内。
如果在家中,她定是会难受得找母亲哭疼。可现在眼前人是顾存礼,她不可能向他撒娇。
昨日两人的行为已经是于礼有亏,她现在清醒了,断不能再有任何失了礼数的地方。
顾存礼坐到矮凳上,拿起药碗,用瓷勺搅动着,让药冷下来,他动作不紧不慢的,也不说话,林棉张了嘴又闭上。
感受到她的欲言又止,顾存礼终于抬眼:“想说什么?”
林棉朝门口看了眼,又收回来,看着药碗,“我自己喝吧。”
说完,她便打算用没受伤的左手去接,顾存礼却一动不动,甚至还将手往回缩。
“你受伤了,不方便。”
林棉伸出左手给他看:“我左手没受伤,您将药碗给我,我直接喝就成。”
林棉从小就喝药,所以已经习惯了药的苦味,但她不喜欢一勺一勺喝,多数时候都是直接一碗喝尽,速战速决。
顾存礼闻言,瓷勺拿出来放到托盘上,将碗给她。
林棉惨白着一张小脸,将药一口喝药,整张脸苦哈哈的,顾存礼紧皱着眉,将一直拿着的油纸打开,拿了一颗蜜饯送到她嘴边:“压一压。”
林棉被这颗蜜饯送得猝不及防,呆呆地张嘴,顾存礼顺势放到她口中,他手指冰凉,触碰到林棉的唇畔,林棉被冷得一惊,清醒过来,脸和耳朵都染上了红晕。
“您……”她刚开口,就被顾存礼打断。
“不会再有下次了。”
林棉迷茫,不知他说的是什么。
顾存礼视线落在她包着纱布的右手,极为认真地看着林棉:“我不会再让你受伤。”
他认真的眼神和语气让林棉极为不自在,甚至是觉得沉重。
“是臣女不小心,殿下不必自责。”她根本不敢看他的眼睛,怕被那深邃的黑眸吸入其中,然后忘了所有。
“林棉,我那日在船上说的话,皆发自内心。”
林棉心里一顿,轻轻道:“殿下,臣女也是认真的。”
她明白自己的身份,不会去也不想去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位置。
“如果我非要你呢?”顾存礼眼里带着固执。
“殿下是要强取豪夺吗?”林棉迎着他的视线,呵笑一声:“您贵为太子,若您非要,臣女自是无法反抗,可臣女的心,永远不会在您身上。”
“你当真如此想?”顾存礼脸色十分难看。
林棉垂下眼睑,“是您非要问的。”
顾存礼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