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华殿内,成王来给陈贵妃请安,气氛不算很好。
陈贵妃斜靠在红木方桌上,扫了成王一眼,“先前就说过让你不要贸然行事,如今打草惊蛇,连累得你外祖一家在朝中被人连连找错弹劾。”
成王坐在下首,手里拿着茶杯,紧紧捏着没有说话。
陈贵妃见他这样,当然知道他在不甘心。她从椅子上站起来,华丽的宫裙尾随着脚步摆动。
“小不忍则乱大谋。”走到成王面前,她尚还年轻的美丽脸庞笑起来,染着丹蔻的手指按在成王手里的茶杯上,低头看他:“廉儿,你羽翼未满,不可再贸然行事。”
她手掌纤细,温热的温度传到手上,成王眼中戾气微微收敛,“孩儿知道了,母妃放心,我不会再冲动行事。”
“嗯。”陈贵妃满意点头,将手收回,终归是自己儿子,她再因对方的行为生气,也还是会心疼。
“你出宫建府后便难得到这后宫来,今日便在我这儿多坐坐,咱们娘儿俩好好吃顿饭。”
“是”。成王自是欣然应下。
饭间陈贵妃没再提刺杀一事,气氛还算融洽。
他已独自建府,不便久留宫中,很快就离开。
临走前,陈贵妃提起他的婚事:“听闻林榆今日行为跋扈,多为嚣张,这性子,若不是你主动求娶,本宫定是不想让你娶她的。”
她颇有嫌弃之意,成王想到在宫中遇到林榆时的场景,不由笑道:“她性子直,做事直了些,许是旁人看不惯。她出嫁前会有教习嬷嬷前去教导礼仪,儿臣想,她会变好的。”
虽说娶林榆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她是定远侯府的小姐,但成王心里也确实有几分对她上心,林榆容貌美,性子跋扈些,成王并不介意,反而因为自己从小被教导长幼有序,什么都得忍耐,不能出风头,他很喜欢林榆这样的性格。
陈贵妃见他提起林榆时脸上带了笑意,不欲再多说,只道:“但愿如此,回去吧,做事前多三思,注意身体。”
“是,母妃。”
成王屈首告退,转身时,眼里的戾气再次浮现。
顾存礼出去赈灾期间,宣帝让成王帮着一起处理朝政,他借此在暗中揽了不少势力。
然宁国公府根基深厚,加之顾存礼各方面都很出色,宣帝对他的偏爱也显而易见,所以哪怕成王再优秀,宣帝也没有任何动摇太子之位的想法。
甚至于见成王办事不错,夸他时也要说以后可以辅佐顾存礼管理江山。
成王面上在不显,心里却在冷笑。就因为他不是嫡子,所以从小到大他都得矮人一头,什么都要三思,处处都得避着顾存礼。
顾存礼固然优秀,但他自认不差,但他从来没有选择的资格。
成王嫉恨,心理扭曲起来,便派了杀手在回京路上埋伏伺机刺杀顾存礼。
他派出去的都是死士,若刺杀不成,便会自杀,不会有人怀疑到他头上。
在临华殿外站了许久,成王才离开,他朝东宫的方向看了一眼,那个位置,他势在必得。
林祖铭说改立林宗澹为定远侯,择日便进宫递了折子。
宣帝看到折子,先愣了一下。
一般爵位承袭都是上一位去世,其子才会接位,定远侯如今身体康健,却要让世子袭爵,他不免关心自己这位曾驰骋沙场的爱卿道:“爱卿何故突然要将侯爷之位传给世子?可是身体抱恙?”
林祖铭笑道:“谢陛下关心,但老臣身体无碍,不过是年纪大了,不想管一大家子的事情了,也没几年可过活,府中事交由宗澹管理,臣只想和夫人清静度过晚年。”
想到定远侯府那一大家子人,尤其是二房,宣帝心里有数,御笔一挥,同意了林祖铭的请求:“如此也好,爱卿年轻时为国征战沙场,也该享享清福了。”
林祖铭跪下叩首:“谢陛下。
“快请起,不必多礼。”他朝范洋示意,后者立刻上前扶起林祖铭。
他是重臣,又是自己的堂妹夫,宣帝与他相交几十年,在他面前,他可以不在意那些虚礼。
“陛下朝政繁忙,老臣便先行告退了。”
“爱卿慢走。”
林祖铭躬身退下,宣帝看着他微微佝偻的背影,沉思许久。
“范洋,朕是不是也老了?”他看着林祖铭离去的地方,语气怅然。
范洋闻言,立刻笑道:“陛下正值壮年,何以言老?”
林祖铭长宣帝八岁,他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