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走停停,加上有文青之专门调配的药,护送顾存礼的队伍总算有惊无险地到达京城。
几乎是没有休整时间,镇国将军立刻就陪着一起将顾存礼送到宫里,太子与他一起出征,然而现在却重伤在床,他得向皇上请罪。
东宫之中,宣帝和皇后早早就等正殿,顾存礼被人用担架抬着,上面铺着厚软的绒毯,既能保暖,又能让他躺着舒服些。
顾存礼躺在担架上,这几日用了文青之调配的药材,他每日能醒来一会儿,许是知道回宫了,在廷云和廷风将他放平在床上时,他恰好醒来。
看到站在床前的一群人,他艰难开口:“父皇,母后。”
方才在外臣面前时,皇后尚且忍着没有哭,现在顾存礼醒了,在他开口得第一个字,皇后便没忍住哭了出来。
宣帝见状,将皇后搂进怀中,安慰道:“孩子醒了是好事,别哭。”
他眼中也满是心疼,皇后只盯着顾存礼看。
他脸色苍白如雪,看着似乎下一刻就会消失不见,皇后哭得越发伤心,靠在宣帝怀里,哽咽着道:“皇上,礼儿是我们的孩子,他如今这般模样,臣妾恨不能跟他感同身受啊!”
皇后在宣帝心中一直是一个坚强的女子,很少会有柔弱的一面,永远都是淡如静水的模样,如今却因为孩子痛哭失声,宣帝心里莫名心疼。
“别说傻话,朕已经通知太医院,全力配合文神医救治礼儿,他会好起来的。”
皇后在他怀中抬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皇上,您会为礼儿报仇吗?”
她看着宣帝,十分信任地看着他。
宣帝表情微滞,拍了拍她的背道:“乌须等国已是战败之徒,那名伤了礼儿的人,也已被就地正法。”
他语气难得温和,轻声哄着皇后。
可他有多温柔,皇后心中就有多失望。
第二次了,已经是第二次有人明显要置礼儿于死地,而宣帝却将事情压下去,让礼儿闷声吃大亏。
她得到的消息是成王动的手脚,宣帝也早已知情,可他并没有将成王如何,甚至根本没有放出任何风声。
皇后面上在哭,心中却冷笑连连。
夫妻二十载,他却连他们的孩子都不愿意保护。
抬手用手帕擦干眼泪,皇后从宣帝怀中离开,坐到已经再次昏迷的顾存礼床前,执起他的手紧紧握着,视线一直在他身上,不曾移过分毫。
宣帝看着她,心里涌上一丝愧疚,但很快就被他压下,他走过去,站到皇后身后,单手搭在她肩上道:“你一早就过来了,现在礼儿也见到了,先回宫休息吧,这儿自有人守着。”
皇后却摇头:“臣妾不累,臣妾想守着礼儿,他出征在外臣妾无法保护他,现在他回来了,身为母亲,臣妾得陪着他。”直到他成功脱险。
她执意留下,宣帝也不再劝,“那你休息休息,不要太劳累,朕还有奏折未批,先走了,中午朕再过来。”
皇后这才舍得回头看他一眼,不过是淡定地朝他点头,“皇上朝事繁忙便不用过来了,这儿有臣妾。”
以往他离开,皇后都会规矩行礼,现在却只是坐着点了点头,宣帝只当她是在担心顾存礼,没有多想。
“那朕走了,有事就让人来通传。”
“恭送皇上。”
宣帝一离开,皇后脸色就冷了下来,嘴角是止不住的嘲讽笑意。
“廷云。”
她叫来廷云,拿来纸写了封信,让他带到定国公府,廷云从小跟在顾存礼身边,是完全信得过的人。
“记住,须亲自交给我大哥,不得转交他人之手,明白吗?”
“娘娘放心,属下定亲自交给国公爷。”
廷云将信放进怀里,立刻出宫了。
等他走远,皇后发了会儿呆,看着床上昏睡着的顾存礼,她用手帕轻轻擦去他额间的细汗,好看的唇紧紧抿着,眉间是深深的川字。
她的孩子不曾主动伤害过谁,可却一直被人暗算,还有人一直遮掩,既然如此,那便只有她自己来保护她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