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家丁的高喝,礼乐也此起彼伏地吹打起来,林府上下霎时被喜乐充斥。
在顾存礼来接林棉前,她先到了正院去拜别林宗清与李芙宁,以谢父母生养之恩。
在宫中派来的女官引导下,走完了拜别父母的流程。
林宗清与李芙宁皆红着眼眶叮嘱了为人父母该说的之后,林棉又回到了自己的闺房中。
现在就只剩太子殿下亲迎了。
林棉在紧张中被揽月扶着坐到床上,遮面的扇子被人塞到手中,她机械地举起来挡在脸前,仪态端方地坐在床边,耳边的声音却逐渐远去,她的心思也早已跟着礼乐之声飘到外院了。
太子亲迎之礼,全程也有礼官一步一唱礼,等到了林棉院中,在礼官的唱词中,林棉被人扶着走到门前,团扇挡着,所以她无法看清顾存礼的脸,但他骨节分明地手朝她伸过来时,她莫名地镇定了下来。
以左手执扇,她将右手搭在了顾存礼手上,踏出了房门。
因为紧张,她的手心出了些汗,顾存礼的手却温热干爽,林棉下意识屈指想缩手,被顾存礼稍稍用力握住,她才想起现在还在走大婚流程,不能随意乱动。
她没敢偏头看顾存礼,只抿着唇回握住他的手,感受到她的回应,顾存礼脸上笑意更深。
从后院到林府大门,两人一直相执着一步步走出去,到了大门前,林棉需要上凤轿,两人手分开,皆觉得一阵失落。
林棉没来得及多想,便被女官扶着坐进轿中,而顾存礼则是在众人瞩目下上了马。
林家众人都十分不舍地看着迎亲的队伍,顾存礼坐在马上,拱手遥遥朝林宗清与李芙宁行了一礼,才打马转向皇宫驶去。
到了宫门口,便不能坐轿子了,林棉在人搀扶中下了凤轿,又执扇与顾存礼并肩而行了一段路,才转乘了车辇一路到了东宫。
到东宫后又是一串的礼程,林棉全程都是跟着女官的指引,让做什么她便跟着做,直到最后顾存礼将扇子从她手中拿掉,她才回神过来。
今日的顾存礼一身大红喜服,头发全部以金冠一丝不苟地束好,外加红色绸带,在灯火通明的婚房里,显得格外动人。
林棉没出息地红了脸,顾存礼扬眉,笑得十分得意。
看来他的太子妃,对他十分满意。
自赐婚后,为了守礼,加上宣帝看得紧,顾存礼一次都没见过林棉。
仅半年未见,她全身气质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若以前的她知书达理,看着就是世家贵女的模样,那今日的她,一看便是皇家之人,周身富贵之气,已不是寻常贵女可比了。
顾存礼觉得自己已经情动了,看着她的眼神也越发深邃。
女官见两人看着彼此发呆,轻咳一声,让人端来合卺酒道:“太子,太子妃,该饮合卺酒了。”
两人这才移开彼此的视线,接过宫人递过来得酒杯,饮下这杯象征着两人正式成为夫妻的合卺酒。
苦涩的酒水让林棉皱了眉头,但还是一口饮尽,宫人见她饮完,准备去拿酒杯,被人抢先接了过去,她见是太子,便识趣地退后一步。
顾存礼将酒杯放回托盘,替林棉拍了拍背,“合卺酒苦涩,先喝点水,待会我让人给你送甜汤来。”
林棉就着他的手喝了水,这边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好。”
自方才开始,她便一直脸红,现在也是,根本不敢直视顾存礼。
顾存礼知道她害羞,没有说什么,左右他一会儿还要到外面去见宾客,先让她适应适应。
合卺酒喝完,大婚的流程便全部结束,林棉作为新娘,可以在婚房稍作休息,而顾存礼作为新郎,还要到外面去招呼宾客,虽然他贵为太子,但今日是他大婚,王公贵族都来喝喜酒,他到底是要去见一见的。
按捺住心中的不舍,顾存礼握住林棉的手道:“我去去就来,等我。”
说完便步履匆匆地离开,早去早回,是他现在唯一的想法。
流程结束,女官带着宫人一一离开,屋子里便只剩下林棉与揽月主仆二人。
揽月得了林棉吩咐,先去给后院的宫女太监都给了银钱,打点好后才进来。
见林棉神色疲倦,揽月上前道:“太子妃,奴婢帮您将头饰都拆了吧?”
如今林棉嫁到东宫,便不能再称呼小姐了,揽月十分自然地改了口,林棉还不太习惯,却也知道这是必须的。
“嗯,都拆了吧,衣服也得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