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缕阳光透过窗棂,洒在阎敬铭的书桌上,映照出他坚毅的脸庞。这位大清帝国的官员,此刻正沉浸在堆积如山的军需案卷中。
当阎敬铭翻开那些关于军需报销的案卷时,他的心却沉到了谷底。健锐营总共不过西千人,然而伤亡抚恤的名单上,却赫然写着九千人的名字。兵饷的发放人数更是与实际情况大相径庭,这种粗制滥造的假账,连表面上的遮掩都显得如此拙劣。
阎敬铭的手指在案卷上轻轻翻过,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情绪。他开始仔细审查每一个细节,从数字到签名,从时间到地点,不放过任何一丝线索。
经过半个多月的艰苦审查,阎敬铭终于揭开了军需案的一角。八百万的报销案,至少有一半是造假了。他愤怒地拍打着桌面,心中的怒火如同熊熊燃烧的火焰,无法平息。
一个明显的造假军需案却悄然通过了户部的审核!阎敬铭深知这其中的猫腻,这个牵扯到所谓“部费”。
户部这个掌管国家财政的机构,他的主官包括尚书、侍郎、郎中、员外郎和主事在内的各级官员,大多出身科举,他们中很多人不懂财会专业知识,面对千头万绪和错综复杂的法律法规,他们是有点力不从心的。
而与此同时,户部的专管财会的胥吏们却逐渐掌握了实权,开始以权谋私、贪赃枉法。
户部书吏们根据申请部门的报销金额来抽成,这种抽成被称为“厘”,一厘就是百分之一。一般来说,他们会要求一到两厘的费用,这就是所谓的“部费”,而这个“部费”自然是户部上下官吏私分了。这种明目张胆的贪腐行为是户部等部门的痼疾,阎敬铭既然当了户部的主官,便决心利用这个军需案好好整顿一下户部。
阎敬铭准备把军需报销的严重造假问题,写成奏折上报给皇帝,请求进行彻底的调查。然而,就在他准备递交奏折之际,居然有人抢先一步了。
御史陈启泰奏参户部尚书端龄、主事周瑞涉嫌收受贿赂,从而放行了健锐营的报销案。这一消息立即引起了朝廷的震动,同治皇帝召集军机大臣商议此事。
同治皇帝拿出御史的奏折,沉声道:“近日,御史陈启泰奏参户部尚书端龄、主事周瑞收受贿赂。此事各位爱卿有何看法?”
沈桂芬率先出列,恭敬地行礼后说道:“启禀皇上,御史陈启泰只是风闻奏事,并无确凿证据,臣认为不宜仓促定罪,以免冤枉了朝廷重臣。”
文祥听后,反驳道:“沈大人此言差矣。户部乃国家财政之枢纽,若官员贪腐,则国家根基动摇。即便没有确凿证据,也应严查此事,以儆效尤。”
宝鋆说道:“两位大人说的都有道理,风闻奏事虽无实据,但也不能因此就放过可能存在的腐败。然而,调查需得谨慎,以免误伤无辜。”
同治目光转向一旁静立的阎敬铭:“阎爱卿,你作为户部尚书,对于此事有何见解?”
阎敬铭上前一步,拱手道:“启禀皇上,此事臣己经拟好奏折,臣近日在审查健锐营军需报销案卷时,发现其中存在严重的造假问题。例如,健锐营总共不到西千人,但报销的伤亡抚恤人数却高达九千人,兵饷的发放人数同样对不上。这种粗制滥造的假账,连表面的遮掩都难以做到,可见是上下串通、沆瀣一气。”
同治听后,愤怒地拍案而起:“岂有此理!朝中竟有如此败类!阎爱卿,你继续说下去。”
阎敬铭继续说道:“臣经过半个多月的审查,发现这八百万的报销案中,至少有一半是造假了。此事发生在我户部,令人痛心疾首,请求皇上派人彻查。”
同治听后,面色铁青,怒道:“朕定要将这些贪腐之徒绳之以法!刑部、户部会同审理此案,务必查清真相,给朝廷一个交代!”
阎敬铭领旨后,郑重地行了一礼:“臣领旨,定不负皇上所托,定将此事彻查清楚!”
夜色如墨,月华如水,静谧的京城中,一座幽静的府邸内,灯火通明。翁同龢轻轻叩响了沈桂芬府邸的大门。沈桂芬亲自迎了出来,两人相视一笑,携手步入府内。
府中早己备好了酒菜,两人相对而坐,推杯换盏,交谈甚欢。酒过三巡,翁同龢放下酒杯,面色凝重道:“经笙,皇上近来对军需报销案颇为关注,有意进一步彻查此事。今日更是透露,准备加派惇王与我共同参与此案。我实在是看不懂此案啊。”
沈桂芬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道:“声甫,此事并非无迹可寻。李兰荪那老狐狸,向来善于玩弄权术,此次怕又是他在背后搞鬼。”
翁同龢疑惑道:“李兰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