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司派她来给自己帮手的原因,金雪梨找到了,肯定是为了以牙还牙。
她看着韩六月将那一块告示牌立在路旁,从鼻子里“嗯?”了一声,问道:“这个……是伪像吧?”
它的模样很简单,从路上走来的人一眼就能看见,白色牌子上那一行温柔宁静的蓝色大字——“此处无事发生”。
真是……坦坦荡荡地在说谎啊。
“这伪像很好用噢,”韩六月鼓动她说,“你去路上看看它。”
金雪梨依言走到小道上,假装自己是一个察觉不对劲、前来看情况的警卫。
她以手电光扫了扫一旁的铲土机,在告示牌上停留几秒,又划过去,照亮了韩六月的脸。
点点头,她抬腿就走了。……真是一个宁静平和的夜晚啊,大家都在好好地长眠。
什么事也没有,回家睡觉去吧。
等她走出去足足十几分钟,都快到墓园门口了,金雪梨才激灵一下回过了神:“哎,我怎么也被骗了?”
明知是伪像,照样上当不误;那不知道的人,岂不真就回家睡觉去了?
说韩六月不是故意的,那绝不可能。
不然在她刚走远的时候,干嘛不叫她一声?
金雪梨一路小跑,气喘吁吁地回到韦西莱墓地前的时候,发现韩六月已经没影了——地上陵墓的大门被砸开了锁,门半开着;她跑近时,里面正好响起一道沉重却锐亮的砸击声,撞得夜色一颤。
那伪像真神奇。
明明在几步开外,韩六月搞出了建筑工程一样的嘈杂声响,但只要一看见告示牌,金雪梨顿时又觉清风和月,时日平安了。
“喂,韩六月,”她捂眼不看牌子,匆匆地进了墓室,手电光一扫。“就算有伪像,你这也太吵了——”
“你散步回来啦?”
韩六月从铲土机的驾驶室里,热情地朝她挥了挥手。“伪像是不是很厉害?我看你走得很专注,就没叫你。再说了,你一个外行人也帮不上忙嘛,交给我就行了!”
金雪梨愣愣看着墓室里两具并列的大理石棺椁,又看了看被她开进墓室的铲土机。
左边刻着韦西莱名字的大理石棺椁盖子,已经被暴力砸得移位了。
用来挖土的反铲,在韩六月的操控下,被当成了机械手,一下一下地把大理石棺盖往下撞——金雪梨压根没法回话,因为任何声音都被会淹没。
怪不得要给她支开,是为了能够肆无忌惮地毁坏棺椁吧?
真不愧是柴司的人,家传的无法无天。
在棺椁盖轰然一声砸落地面之后,露出了里面一具黑漆棺材——原来在大理石棺椁里面,才是真正的棺材;金雪梨虽然不懂材质,却一看就觉得它贵重。
“不是埋在地下的?”她没有参加过葬礼,感觉有点神奇。
“地上墓室都是制作好之后,再放置在墓地上的。唔,这么大的,可能是搭建起来的。总之,棺材存放在墓室里,不埋进地下。埋进土里的那种,费的就是另外一番工夫了。”
韩六月果然很内行,从驾驶室里走下来,看了一眼棺材,忽然问道:“韦西莱死得很难看吗?”
“啊?没有吧,死因不是心脏麻痹什么的吗?”
“那怎么没做开棺葬礼呢?”
韩六月举起手电,低头打量了一会儿,说:“你看,开棺葬礼的话,会选用那种盖子分成两截的棺材。打开一半,方便让遗属看最后一眼。
“这个棺材盖子是一整块的……全打开当然也可以瞻仰遗容啦,但不少人心理上会觉得不太体面,所以普遍来说,闭棺葬礼才选择这个样式的棺材。”
不管谈什么话题,韩六月都是一脸阳光:“一般都是死得特别难看,像被汽车碾烂了、连化妆师都修补不好的尸体,葬礼时才闭棺的。啊,我知道了,肯定是他家属不乐意看他。”
“哪有这种事,你对死人也不留情面。你看旁边的空位,”金雪梨指了指旁边,说:“他老婆以后还想跟他葬在一起呢。”
“唔,不重要,反正只要有韦西莱的尸体就行。”
韩六月很大方地挥了挥手,指挥金雪梨走到棺材尾部——原来那儿有一个封死盖子用的锁孔。
金雪梨接过她给的工具,使劲砸了几下锁孔,说实话,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你在柴司面前,也是这样……健谈吗?”
他们家派里有这么一个人,柴司还敢说她话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