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都想自己搬出去了——她好说歹说,拍胸脯保证,又同意艾梅粒一会儿给她送武器来,甚至还当着她面,叫了一个换锁师傅上门给卧室加锁,这才终于叫艾梅粒勉强满意了。
“有什么事,你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艾梅粒板着脸说,“我一个小时内就会把武器送来。你自己小心点。”
……如果自己有儿女,又有了孙辈,或许她的儿孙就会是这样,看她什么都不放心吧。
麦明河关上大门那一刻,忽然觉得自己是一个幸运得无以复加的人。
她孤身过了大半辈子,就像在蒙尘角落里逐渐枯萎下去的野草。但到了生命末尾,不仅重新见到了光、有了重活一次的机会,还有了……该说是朋友吗?
不知道。朋友看朋友,也不能跟看自家孩子似的吧。
怀着感激之心,就连伊文看着也让人舒服多了。
谁知道呢?说不定等他恢复以后,也是一个正常健康、讨人喜欢的孩子呢。
麦明河给他备了水和药,又去做了午饭,给病号单独做了一碗鸡汤面;灶台有好几年没有点燃过了,煤气竟还好用。自从成为猎人以来,还是头一回,她又拾起了日常。
等艾梅粒来放下一大袋子各式武器——这孩子也不怕在路上让警察抓着——又过了一两小时,伊文才终于从昏睡中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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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明河那时正坐在一把摇椅里,膝盖上摊开一本书,但心思早就漫漫扬扬,不知飞到了什么地方去;她坐着坐着,忽然有点不大舒服,总觉自己右侧面孔热热的,好像有蚂蚁在爬。
她伸手摸了几下脸,什么也没有。
右手边就是沙发,伊文正躺在沙发上昏睡。
麦明河转过头,看见伊文双目紧闭,一动不动。
她也一动没动,定定看了他一会儿。
在她目光下,不知过了多久,伊文微微动了动身子,呻吟一声,慢慢睁开了眼睛。
二人目光碰上了。
“你醒了?”麦明河吞回了原本想说出口的那一句话。“还记得我吧?”
伊文似乎想笑一下,但面颊肌肉收缩的幅度不够,看起来像是痉挛了一下。“我记得……你救了我。”
“那你记得自己是怎么落水、何时落水的吗?”她怀着希望问道。
《伪像报告叫她帮助伊文重归正轨——该不会连记忆也要恢复吧?那天知道得要多久?
果然,伊文摇摇头,说:“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给你做了吃的,我去拿。”麦明河站起身,说:“桌上有水,等吃了饭再吃药。”
“……谢谢,”
等她回来时,伊文已从沙发上坐起来了,他一手包在吊挂带里,眼珠随着她放下汤碗的手,一路游进了鸡汤里。“我正好饿了。”
虽然说着饿了,他却不怎么急着吃饭,拿起勺子,搅了两下就停住了,人仍旧直直坐着。
“是坐得不舒服?”麦明河问道。
因为沙发与茶几高度相差无几,人如果坐在沙发上,在茶几上吃饭,就得伏下身子、窝起来吃了——她原本以为是伊文伤势阻碍他弯腰,但转念一想,又记起他腰腹都没受伤。
“不,挺舒服的,我没事。”
伊文看了看他举在半空里的勺子,又低头看看茶几上的汤碗。最后,他望向了麦明河。
“那就吃呀,”麦明河鼓励道。
伊文将勺子扎进汤里,以握刀柄的方式抓着勺子把,挖土似的,起一勺汤。他仍然笔直坐着,勺子不得不在空中划出长长一个半圆,去靠他的嘴。
“腰不能弯吗?”麦明河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