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在帕子上细细摩挲了几下，仿佛上面她的温度还停留了几分。

不稍片刻，他便将帕子收起来。

拾泠小抿一口手中的茶，还挺不错。

放下茶盏，她缓缓说道：“你说的不错，今日来这里，确实还有一件事拜托你。”

“你有什么事情尽管说，我能帮你的，自然愿意尽力而为。”

闻言，拾泠挑眉：“如此爽快，都不问问我是什么事情，毕竟我不是什么好人，万一净让你做些杀人放火的事情呢。”

瞽越迎着她的目光，认真道：“你会吗？”

他相信她不会，她不是这种人，所以他愿意为她做任何事情。

拾泠避开他的目光，自顾自道：“朝堂上的那些老顽固都说我是个心狠手辣的人，杀人不眨眼。”

瞽越蹙眉：“如何说？”

“知道高忠良吗？”她不答反问。

“略有耳闻。”

拾泠平静的继续道：“前大理寺卿高忠良，身居这样重要的官职，却徇私枉法，让多少人含冤而死，我虽是咸安宫的人，却也肩负辅佐皇上的重任。食民之俸禄，自当为民除害。”

“我让负责审问他的人上酷刑，严刑拷打，问出来许多有用的东西，当然，问出来之后也没有让他歇着，直接剥了一层皮，牢里连干草都没给他。三天之后，他血都流的差不多了，我去看了，周围都是血，干枯的，还有新鲜的。”

“他见了我特别激动，身上好不容易结痂的地方又挣破了，血争先恐后的流出来，看着就好痛，他被折磨的奄奄一息。”

说到这，她嘴角扯出笑，有些瘆人，瞽越看着她，眉头微微蹙起。

“他被折磨的奄奄一息，上刑场的时候，他几乎没有了意识，所以我让人兑了高盐的水，给他泼醒了，他已经没有力气再动了，但是我知道他醒了，这就够了。”

“所以，他最后是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砍头的。我感觉我做的是对的，可是许多人看了他的惨状，都说我是个蛇蝎心肠的人。”

“甚至有人说果然最毒妇人心。”

拾泠说到这儿，突然偏头看他：“你说，我做的好不好？”

本来就是想吓吓他，看多了她和颜悦色的时候，不会真以为她就是个好人了吧。

近些天他的一言一行，神色表情，以及对她的态度，她不是不知道，像她这样的人，应该是什么样就要给他看，免得他会错意，觉着她是个善良心软的人。

若是早些年，她极有可能是个待字闺中、心地善良的小姐，满足他的幻想，但是天意不让，那她就做个恶人。

至少，她应了这不喜欢好人的世道，得到她想要的，至于别人，管他做甚。

瞽越平静的看着她：“我觉着姑娘做的甚好。”

拾泠抬眼看他，眸子闪了闪，默不作声的继续听她说。

“大理寺卿这种职位本就特殊，它需要的是一个心存公正、仁义道德、孝友睦亲的人，高忠良虽名字中占了忠良二字，行事却与之背道而驰。”

“旁人说你心狠手辣，对待犯人残暴，我倒是认为这些人虚伪了些，只凭自己的眼目和一时的心软就下定论，与其说他们可怜高忠良，不如说，他们是可怜自己。”

“哦？何以见得。”拾泠听他这么说，一时来了兴趣。

“含冤受死在高忠良手下的人有不少，他们都是忠义之人，对待皇上绝无二心，按我朝律例，这样的人本应受万人敬仰，但是最后都挂着不忠的罪名死去。”

“对于他们来说，死可能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他们的清白遭到了诬陷，其后人承受的无尽的屈辱。高忠良，为了一己私欲，不仅是害了他们的命，更是将他们的高尚的灵魂踩在脚下，让他们的冤屈深入地府。”

“试问对待这样的人，怎么能宽容？”

拾泠看着他，掩在广袖下的手攥紧，微微泛白，不住的发着抖。

“那些看见他的惨状，忍不住动了怜悯之心的人，恐怕暗地里也同高忠良一样，其心二用，他们如此议论姑娘，不过是心中有诡，是怕有一天也会有像你一样的人来裁决他们。”

心里好像有什么裂开了，有阳光从外面照了进来，这么多年了，拾泠第一次感受到来自外面的一丝丝温暖。

拾泠缓了好一会儿，才稳住心神，声音有些颤：“公子慧眼，得公子此番理解，我真是感激不尽。”

瞽越笑道：“严重了，不过姑娘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