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德山把手中的大枪朝肘后一收,枪尖斜指朝地,冷笑一声:“苏灿,你个下九流的东西,又有什么脸面在我岳王爷后人的面前撒野?”
什么是下九流?
就是一流巫二流娼,三流大神四流梆,五剃头六吹手、七戏八丐九卖糖。
乞丐乃是下九流里面倒着数最下贱的。
苏乞儿苏灿很无所谓地笑了笑道:“你是岳王爷的后人?佩服啊佩服!怪不得官运亨通,做到个从四品的大官呀!”
“从四品官怎么了?我岳家秉承祖训,一身文武艺,就当精忠报国,哪里像你们这些人,除了在江湖上厮混,还会什么?顶破天也就是给天地会、白莲教这些反贼做事,谋国篡逆!”岳德山冷冷地道。
“哟哟哟!岳王爷的后人,还精忠报国,报的是哪一门子的国?尽的的哪个人的忠,我们这些叫花子大字不认识一箩筐,还真是不知道呢!
呸!脸皮真他娘的比咱们做叫花子都厚!怕是广州城墙的拐弯都没他一半吧?就是岳王爷九泉之下不知道还认不认你这个子孙后代?”
岳飞乃是抗金名将,汉族英雄,苏灿虽然没说出来,但意思就是在骂岳德山做了清廷的官儿,丢岳飞的脸。
“你敢辱我?”岳德山脸色铁青。
“人必自侮,而后人侮之!”苏灿笑嘻嘻地道。
岳德山手中大枪挂着风声“呜”地就朝苏灿扫过来。
苏灿含胸收腹,身子如随风摇摆的杨柳枝条一般朝外一甩,一个翻滚就脱开枪尖攻击的范围。
岳德山的枪是临时含怒出手,并未追上去捅刺,而是阴阳一合把,“扑棱棱”抖了个海碗大的枪花,道:“苏灿,你也是一方高手豪强,拿你的兵器出来,跟你岳老子分个高下胜负,莫要在那里卖嘴皮子!”
岳德山是岳家拳门的传人,岳家十八战枪、三十六奇枪、岳家大枪、岳家六合战枪、九步十三枪等枪法无不精熟。不是从这些枪法中流传变化出去的各家岳家枪法、六合枪法,而是最为正宗的岳家枪。
岳家枪本就是战场上用的枪法,不似武林争斗那般精巧,却更为实用。
因为古代的将军都是身披重铠骑马作战,所以岳家枪都是马步为主。
这可不是随随便便扎个四平马就算完,而是要像骑着真的骏马一样,双腿要夹住马腹,所以脚趾要紧紧扣住地面发力,脚掌要舒展开收力,腰腹、膝盖、腿部、脊椎,各个肌肉群要随着呼吸自然起伏上下
无论是枪法还是拳法,都是冷兵器战场出来的东西,要的就是上了马能战场冲杀,下了马三拳两脚毙杀敌人。
苏灿手中一根轻飘飘的翠绿竹杖对战不过一丈长短的虎牙枪,从重量上就吃亏太大了,哪怕那条翠绿竹杖是丐帮帮主的法杖也不行。
苏灿是武学上的行家,怎肯如此托大?他将手中的绿竹杖递给身旁的一个乞丐,另一个乞丐不知从何处摸了一条两头箍着铁头的黑木棍来,递到苏灿的手上。
苏灿随手耍了个棍花,将那棍单手擎着,另一只手向旁边一伸,道:“酒来——”
苏黑虎立刻拿了一坛子三十斤重的老窖来,他一手拿坛子,一手拿碗。
清澈的酒液如一条细线一般注入碗内,刚刚好,十分满,却是一滴都不曾洒出碗来。
就是岳德山也不禁在心底赞了声:“好神力!”
苏灿接过酒放到鼻子前闻闻,赞了声,“好香!”然后一口将酒喝了个干净,把碗朝脑后一抛,大步就朝岳德山走去。
他越走越慢,越走越慢,快要走进圈子的时候,苏灿竟然脚步歪斜,身形也如风摆荷叶一般。
他莫非是醉了?
岳德山冷笑一声道:“醉拳还是醉棍?”
苏灿却是脚步一斜,单手棍从身后划了了个弧圆,劈头砸向岳德山的头颅。
岳德山脚步一滑避开这一棍的抽打,掌中大枪回手就刺。
一枪。
仅仅一枪。
岳德山就仿佛是古代汉唐时候的大将,匹马踏营,冲入万马军中,四下里血腥四溅,鬼哭神嚎,铁枪刺出,挡者披靡一般。
在场密密匝匝最少也有数百号人在那里观战,却是每一个人都仿佛闻到了无尽战场上那血腥之气,每一个人都感觉得到肃杀如雪的寒冷刺骨。
但是苏灿却是感觉到那刺出的一枪竟然是如一条毒蛇,不,毒龙一般,摇摆不定,枪尖就如毒龙的獠牙一样张合上下,让人在瞬间无法捉摸刺向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