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弟冷哼一声,开口嘲讽道:“瞧瞧,这不是要去侯府攀附富贵的兄长吗?为了那点荣华,竟如此不择手段,真是丢尽了段家的脸。\晓_税\C!M?S* `耕.辛.醉\筷?”
段嘉述停下脚步,似笑非笑地看着二弟,啧啧连声:“哟,二弟这话可真是有意思。得了便宜还卖乖,你既想要清高之名,又舍不得侯府的富贵,玩什么人淡如菊、不争不抢的把戏?
那你不该站在这里指着我,你若是真清高,就该以死相逼,跟父亲母亲说不愿意家里去赴宴才对,他们肯定答应。
你父母又争又抢,费尽心思把好处都往你身上堆,结果呢,你还要做出一副受辱难堪的模样给谁看啊?你一个实实在在的得利者,又有什么资格说这些?”
二弟的脸色瞬间涨得通红,握着折扇的手因用力而关节泛白,怒声道:“休要胡言!我段家世代秉持清流家风,怎会像你这般趋炎附势。我不屑与侯府那等纨绔往来,是为了坚守本心,并非贪图什么好处。”
段嘉述却丝毫不为所动,反而上前几步,逼视着二弟,继续说道:“坚守本心?哼,别装了。你心里清楚得很,父亲母亲想通过我讨好侯府,为的还不是你日后的前程?
你平日里写文章抨击小侯爷,不就是想博个清高的名声?现在见我要去侯府,就跳出来指责我,无非是怕我坏了你的好事,怕我抢了本应属于你的那份关注和资源。?兰^兰¨文`学` ?首*发~
你口口声声说不屑,可真到了能捞取好处的时候,你恐怕比谁都积极。”
二弟气得浑身发抖,手中折扇“唰”地展开,指着段嘉述道:“你……你简直是一派胡言!我段某行事,向来光明磊落,岂容你这等小人污蔑!”
段嘉述却不慌不忙,微微侧身,斜睨着二弟,冷笑道:“光明磊落?你若真光明磊落,就该大大方方地去侯府,而不是躲在背后,让我这个庶子去替你承担这一切。
你享受着嫡子的尊荣,享受着父母为你谋划的一切,却在这里装出一副被逼迫的样子,不觉得可笑吗?”
二弟被段嘉述怼得哑口无言,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半晌才憋出一句:“你……你这等腌臜之人,不配与我说话!”说完,转身便要走。
段嘉述望着二弟的背影,大声喊道:“二弟慢走啊,可别气坏了身子,毕竟你可是咱家未来的希望,日后还得靠你光宗耀祖呢!”
二弟脚步顿了顿,却没有回头,加快步伐匆匆离去,只留下段嘉述站在原地,脸上挂着嘲讽的笑容——太菜了,菜的他没有任何成就感。
虽然这些人处理起来简单,但是夜里段嘉述摸着新得的庄票,听着窗外秋雨打在芭蕉叶上。+l/a+n\l_a¨n^w\e¨n+x!u^e^.\c¨o~m¢
原主的记忆像浸了水的宣纸,渐渐洇开——嫡母如何克扣月例,父亲如何视他如无物,连下人都敢在他的汤里撒把土
像是他,却又不是他。
不过他们都有一样的,带着钝痛的韧性。
这原身,除了不受重视,常被周遭之人奚落,衣食住行处处透着清苦,命倒是暂且保全着当初他是怎么进玄阴宗的来着?
哦,好像是活不下去,得知自己能过门槛,便将自己卖进了玄阴宗,从此未来的生活一眼望到头。
他只记得那时破庙的梁上结着冰棱,他攥着半块硬饼,指节因冻疮而泛着紫青,叩了三个响头卖了自己——活不下去的人,哪里还顾得上魔窟不魔窟?不过是从一个泥潭,跳进另一个更深的泥潭罢了。
那里是欲望的修罗场,同门相残如同家常便饭,而他,不过是万千蝼蚁中的一只。
玄阴宗像个大染缸,似乎同化了,所有的痛苦便会消失,代价便是,所有的人性与爱,从此便也黯然退场。
自私地追逐实力和欲望,并毫不犹豫的出卖灵魂。
仿佛上天也为此回馈他们的麻木不仁,堕落和忠于欲望,最后便是——煎人寿,燃魂火,换得半日贪欢。
他总自嘲是被命运挑剩的弃子,作为总是被放弃的人,只有他自己才能为自己打算。
在亲生父母那里,他永远是被权衡利弊后的备选;在同门师兄弟眼中,他又是被算计利用的首选。
他像株长在阴沟里的野草,连挺直腰杆的力气都要省着。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咬碎了牙往上爬,因为比起被踩进泥里的卑贱,他更憎恶这种不被任何人需要的荒诞感。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