蜂蕊簇枝间,铅鼎成丹七返还。乞与幽人伴幽壑,不妨相对两朱颜。”
李振钧恍然大悟,也脱口而出吟诵道:“睡起伥伥扇嬾摇,枕痕著面未全消。山丹石竹俱零落,孤蝶飞来伴寂寥。”
汪正珠笑道:“我更喜欢陆放翁的另一首:‘芳兰移取遍中林,余地何妨种玉簪,更乞两丛香百合,老翁七十尚童心’”
李振钧哈哈大笑道:“陆放翁何止‘七十尚童心’啊?七十五岁高龄重游沈氏园,还写下了著名的《沈园二首》呢!”
汪正珠幽幽道:“唐婉一个普通的女子,能够得到陆放翁的永生怀念,她是多么幸运的人的人啊!”
李振钧知道自己刚才的话说错了,不该取笑陆放翁。但是一时又不知道说什么好,于是轻轻吟诵起陆放翁的《沈园二首》:“城上斜阳画角哀,沈园非复旧池台。”汪正珠跟着轻声吟诵起来:“伤心桥下春波绿,曾是惊鸿照影来。”
李振钧看着妻子十分投入的样子,没有做声,继续配合着妻子轻声吟诵着:“梦断香消四十年,沈园柳老不吹绵。此身行作稽山土,犹吊遗踪一泫然。”吟诵毕,李振钧再看妻子,只见泪水正顺着消瘦的面颊默默流下。
李振钧默默地掏出手帕替妻子擦泪,汪正珠立即握住李振钧的手,声音颤抖地道:“好感人的诗句啊!唐婉何其幸福!”李振钧接着道:“是啊!唐婉不仅活在陆放翁的心中,也活在了世人的心中。”汪正珠抬起双眼,深情地看着丈夫的脸,轻声道:“你说的真好!”随即将头靠紧了丈夫的胸前。李振钧抬手将妻子搂在怀里。
过了好一会,汪正珠推开李振钧,问道:“古人为什么那么喜欢百合花呢?”
李振钧想了想回答道:“百合百合,百事和合。它的鳞茎生长在土里,一层一层紧紧相拥,抱成一团,最是和合之极,最是团结之极罢。它的花朵那么美丽,那么芬芳,那么高贵,那么端庄。古人用它代表爱情,怎么不为人们所喜爱呢?”
汪正珠笑道;“经你这么一说,还真是这样哩!不光陆放翁如此,古人都喜欢把百合花与爱情联系起来呢!”顿了顿,汪正珠又轻声吟诵道:“郁金为堂玳瑁梁,床上流苏百合香。同心宝带合欢结,携手邀郎拜明月。”
李振钧接着道:“《七夕诗》也不错!‘仙车驻七襄,凤驾出天潢。月映九微火,风吹百合香。来欢暂巧笑,还泪已沾裳。依稀如洛汭,倐忽似高唐。别离未得语,河汉渐汤汤。’”
“白居易的‘移晚校一月,花迟过半年。红开杪秋日,翠合欲昏天。白露滴未死,凉风吹更鲜。后时谁肯顾,唯我与君怜’,也很不错!”汪正珠抢着说完,便咳嗽起来。李振钧连忙用手轻抚着她的后背,“我又没有跟你抢,急个什么哩?你看,笑岔气了吧!”
汪正珠好不容易才止住咳嗽,难得一回地娇嗔道:“都怪你——专挑感伤的说!”
李振钧连忙赔罪道:“怪我,都怪我!怪我面对‘清似高人还静女,逸如秋水与春山’却浑然未觉。”
汪正珠被他逗得噗嗤一笑,抬起一双秋水盈盈的眼睛,注视着丈夫,笑问道:“你何不‘青泥瓦斛移山菂,聊著书窗伴小吟’?”
李振钧心里一惊,连忙摇头:“不用,不用!‘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斯世当以同怀视之’!”说完岔开话题道,“我们过去休息一下吧?”
汪正珠见李振钧如此一说,心中十分感动,便答应道:“也好。”说完仔细打量了一下四周,看见一块大石头,便拉着李振钧走过去,“我们就在那石头上坐一坐吧。”李振钧答道:“好。”
两人走到石头旁边,李振钧低头察看了一回,拿出手帕铺在石头上,再扶着汪正珠坐上去。自己也紧挨着妻子坐下。坐定后,汪正珠望着前面的群山出了一会儿神,又回头看了看那丛长得特别茂盛的百合,笑着对丈夫说道:“你说我死后就葬在那里好不好?”李振钧一边伸手去掩她的嘴,一边阻止她道:“你别瞎说!”汪正珠偏过头去,躲开丈夫的手,继续说道:“我说的是心里话,有那样的百合花作伴,多好!”李振钧生气道:“你不要胡说!我不会让你先走的!再说我就生气了!”汪正珠幽幽地说道:“我在这里等你不好嘛!”李振钧似乎真的生气了,站起身来,背对着妻子。汪正珠从后面拉着他的衣服,让他坐下,好一会他才重新坐下。
两人默默地坐了一会儿,李振钧又一次小声在汪正珠的耳边说:“不许你瞎想,也不许你瞎说!”汪正珠答非所问地自言自语道:“我好喜欢这里的清净,好喜欢‘百合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