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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梦魇

空中,燕千浔眼前顿时恍惚了起来,脑袋也像被几百根针刺了一般,头痛欲裂,连步履也蹒跚了起来。

燕千浔艰难的扶住眼前的桌子,那眼皮却也跟情人间的亲热似的如漆似胶。

“刺拉”犹如旧电视机突然雪花屏般故障,燕千浔眼前的世界似乎在不断的迁跃着,一会是彩色的、燕千浔正常在心理咨询室里空无一人的场景,一会变成了灰色的世界里,一个庞大的、全身漆黑、五官红色的恶魔状的怪物朝他扑过来。

两者不断的交替着,逐渐让燕千浔开始分不清到底哪个是真的,对于两个世界的感官都是异常清晰,清晰到燕千浔无法忽视眼前。

近了,更近了。直觉告诉燕千浔被碰到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可燕千浔却无法移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恶魔与自己融为一体。

再然后场景又是变化了,无数灰色的颗粒无风自动,像是遵循某种规律似的自动的归到自己应属的位置,从点、线到面,再到体,逐渐构成了一个黑色的世界。

燕千浔想转头看看四周的情况,但却发现自己无法操控自己的身体,像是灵魂被装进了一个不能动弹的雕像,只能跟随着它的视角看那无趣的世界。

周围是一望无际的黑色,但却又不是黑暗,因为燕千浔能够看到面前占据了整个视野一望无际的、泛起涟漪着的水面。

这东西,说是水吧…又不太像,是一种透明的颜色,却看不到自己倒映着的身影,只是空洞的,一如这个世界。

燕千浔感受到自己被人操控着,身体便不自觉的动了起来,僵硬地压下了手。

凭空出现了一个已经堆积了近乎完成的积木,不,不应该说是“凭空”,因为它好像就已经存在了那里,只是燕千浔从未注意到过。

燕千浔不由得端详着面前的情景,收纳箱里面的材料显现出非常廉价的质感,甚至连搭配的颜色都出现了一种突兀的艳红色,平白无故增添了俗气的感觉,与大体古色古香的颜色气调都不同。

燕千浔随着操纵者的视角转动,是一个看起来就很高大威猛的楼型,像是某种古建筑,极具突出的屋檐翘起让燕千浔不由得联想到了中国古代的翼角,但这怎么可能呢,燕千浔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发笑。

突出的翘起下面原本要挂的铃铛被操纵者换成了艳红色的方块,远远望过去就像一个正红色灯笼一般,看起来非常喜庆。连飞檐朝里的面、外围的地板都换成了喜庆的红,看起来像是撞上了某种节假日一般的感觉。

外面的黑开始涌动了,像是某种沉寂的死物变得活跃了起来,细听之下还能听到某种意义不明的窃窃私语,似梦魇者的喃喃自语,把一切的神秘、未知恐惧融杂,揉在一团。

燕千浔有心想要往外探寻,眼神也不自觉的想瞄向那边,等到已经飘到了好几步,那种身体的控制感后知后觉的回来了,才兀然发觉。

惊讶感让他情不自禁的转动脑袋往后看,却发现那积木像是凭空被人打了一拳一样,挥洒了出去,落在地上一大滩。

“淅淅沥沥…”

艳红、澄黄、黑棕纠缠之间,是随风飞扬的、极致的黑与白,那抹低垂着眼眸好像是被抹了一层阴翳,雾霾霾的,看不清里面,又像踱了一层泪水,让人联想到了明镜无瑕的一旺死水,无言,却又好似诉尽了万千。

燕千浔有那么一瞬间很想抓住他,但那黑却如潮水一般翻滚沸腾着,将燕千浔席卷在期间,于是无数的蜚短流长像是被是放大了无数倍。

这种像是老师在讲台上面讲课,学生却在下面讲悄悄话,亦或者是半夜三更出门有孩子撕心裂肺的啼哭声响彻了整片天空一般的刺耳、尖锐,让燕千浔不由得恍惚了神情。

无数个黑像是调皮捣蛋的小人,手牵着手将他紧紧的围在了中间,自顾自的飙起了五音不全的歌,歌声越来越尖锐,越来越刺耳。划破云霄的尖啸。

恍惚间,燕千浔再次看到了那抹那抹艳。

“苟且偷生的活着,谢清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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