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逢山,石窟。
“青丘羯来信。”小肆报告,“青丘山垒自报家门,赶走伯懿。伯懿一行人正前往流浪部落。伯懿大腿中箭。”
“蠢货!”启章骂道,转而对报信的小肆说道,“你退下吧。”
小肆退下。
“有何不妥?”清瑶井正问道,自打伯懿一行人离开平逢山后,他大多数时间都和启章待在一起。
“他这是把屎盆子往我头上扣。”启章娓娓道来,“没有自报,他们就是以普通一队的身份占据一方。”
“现在成了你的安排……”
“没错。”启章继续说道,“不一定是我,但一定和青丘氏族有关系。”
“我觉得倒也无妨。大不了让他疑心再加重一些。”
“非也,掌控人性如博弈,成败就在往来之间。”启章恢复了情绪,平稳地讲,“一味地操控,会适得其反,要让他自己去猜,不是我们让他去猜。这其中的差别你可知?”
“真是细致啊……”井正感叹一句,便走出石窟。
这个点,到了老年人遛弯的时候了。
…………
流沙地。
“我的天!”王五站在流浪部落前,感叹道,“这也叫‘国’?”
只见眼前的流浪部落,一览无余,毫无恢弘之势,远看过去,就是一个一个的小沙坡,每个小沙坡前竖着一根棍子,和仲曙手中那根黑色长棍一模一样。居中有一个稍大一点的土坡,一看就知道是头目的住所。
“这就是和流沙国抗衡的另一个部落?”青衫也有些诧异。
如果说流沙国用坚不可摧来形容,这地方那就是坚“布”可摧,稍微硬一点的布条都能把这地方掀个底朝天。
“对啊。”青芒没感觉有什么不妥,“这里就是流浪部落。”
“就这?”伯懿还是有些不相信,“流沙国不把这里灭了呢?”
“他们战力很强的,只要流沙国打过来,他们立马就能走人。”大嘴说道,“转眼间就能建起一座一模一样的城。”
这话听着别扭,但说的是实情。说是沙坡,也就是比之前那个沙洞大一些的洞穴,应该能够容纳五六人居住。虽不敢保证一刻钟可以完成,但一个时辰完全足够了。
“你把这玩意叫战力强?把这玩意叫城?”王五故意装作特别吃惊的样子,为了报大嘴前几日的“嘲弄之仇”。
“水源呢?”伯懿问道,“来时我看这里距离最近的河流……怕再快也需要半日以上吧。”
“往这个方向走可以打孔。”算子解释道,看样子这四个人在这片流沙地的确转了很多地方,“地下有水可以取用。”
“那我们是直接过去就行了?”
“是的,我们之前也来拜访过,可我们还是想去找药引,便没有留下。”算子说道。
“来者何人?!”靠近沙坡,从最近的三个沙坡中冲出来三人,把坡外长棍抽出,直指众人。
“这怎么和之前说的不一样啊?”伯懿小声说道。
“不清楚。”青衫一时间也没想明白。
“不会中了这四人的奸计,把我们带到包围圈了?”
还没等这俩人嘀咕出个结果,只听见算子的声音向沙坡方向答道:“我们是三队!”
便看见三人放下长棍,各自回到沙坡中去了。
从后面一个沙坡又出来一人,“请随我来。”
“这是何意?”一行人跟在来者身后,穿过一个个沙坡,伯懿悄悄问道。
“没什么。”算子回答得很随意,看来是轻车熟路,“他们对四人以上的队伍都有所戒备。”
听到这个解释,伯懿回头看了一眼青衫,他们都松了一口气。
……
走进最大的这个沙坡,一半在阳光里,一半在阴影中。
一人在阴影中,看不清衣着,看不清容貌。
“一生知己能几人,斗酒相逢须尽兴。”那人说着,“既然来了就是朋友,来得正好,今晚正赶上夜宴。”
还在想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那人已经拉着伯懿走出沙坡,朝部落深处走去。
只见这中年男子与伯懿一般高,敞胸漏乳,一件素麻外衣穿成了披肩。满身酒气。
“辛得一人才。”那男子边走边说,“懂得酿制琼浆。在这荒芜之地,此物可解梦魇呐!”
这男子毫不避讳,看来这里的人都有着同样的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