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

艾斯耳边传来海浪的声音。

他慢慢睁开眼，双手撑住木板缓缓爬起来，嘴里又干又涩，喉咙深处仿佛被千根针来回扎得疼。

但这种疼和身体其他部位的疼痛来说，根本不值得一提。

“呕——咳咳！”

他咳嗽着吐出混合着血、组织液等各种体液凝结成块的东西，终于感觉舒服了一些，向后一仰，靠在船沿上。

意识渐渐清晰，他记起来自己和白胡子打了一架。

不，应该说他单方面地被打，毫无还手之力。

甚至都不记得是怎么输的，硬要说的话就像是被压倒性的力量劈烂了脑壳……这种感觉倒也不是陌生，跟小时候卡普拿那双铁拳捶他和路飞差不多。

艾斯抬起右手，摸索着检查了一番。

肌肉仍然酸痛，但手脚还在，内脏不知道有没有受伤但是没有大出血的迹象……

“给你。”

一杯水递到他的眼前。

“！”

艾斯这才意识到周围的情况，他似乎在一艘大船的甲板上躺了很久，身上还有着海风腥咸的气息。

而那个递给他水的人是个身穿厨师服，梳着奇异发型的大高个。

是个陌生且强大的家伙。

艾斯双手紧握，神色警惕。

对方坐在船沿上，见他如此动作也不生气，反而举起另一只手示意自己并无恶意。

“……你是谁？”艾斯声音嘶哑。

男人挑挑眉，将水杯放在栏杆上，双手抱胸道：“睡迷糊了吗？”

“欢迎来到我们的船，莫比迪克号。”

“……！”

“我是四番队队长萨奇，你要是想成为我们伙伴的话，以后就好好相处吧。”

艾斯也不知是内伤还是被对方冠冕堂皇的话气的胸膛剧烈起伏，破口大骂：“相处个屁！”

萨奇倒是一点也没生气，反而在那模仿起艾斯气急败坏的样子：“呦呦呦，起床气好大哦。”

“你！”

见艾斯准备爬起来跟自己干上一架，萨奇收起嬉皮笑脸，淡淡说道：“你的伙伴也在这艘船上。”

面前的黑发青年仿佛被人按住停止键，定格在甲板上。

“有个戴眼罩的男人”，萨奇拿手比划了几下，“带着几个人想抄我们后路救下你，被我们给扁了一顿。”

见面前的青年又要跟自己拼命，萨奇安抚道：“人没事，也都在这艘船上。”

“还有跟你一起上船的小妹妹，她现在在医务室，估计过一会也醒过来了。”

萨奇饶有兴趣看向艾斯的手臂：“她的能力很神奇诶，是吃了恶魔果实吗？”

艾斯顺着对方的视线看过去——在他的右臂上有一处极长的撕裂伤，应该是被白胡子打飞出去，撞碎石山的时候，被碎石片割出来的。

他依稀记得是一条深可见骨的伤口，现在那处却只有淡淡的红痕，周边还依稀有些淡绿色的光点。

艾斯看着手臂沉默不语。

他输了，黑桃海贼团全灭了，海贼与海贼之间的刀剑相向，是没有任何法律或者规则的，输了的下场就只有死路一条。

但是白素的治愈能力仍然生着效果，也就是说，他的伙伴们真的还活着，也都在这艘船上。

而且——

艾斯蓦然靠近萨奇，咧起嘴角：“连铐子锁子都不给我戴，不怕我烧了你们的船吗？”

“嗯？”萨奇低头看着黑发青年，就像是看着凶猛但是年幼的小兽般，毫不在意对方的攻击性：“这个嘛，你可以试一试。”

后半夜。

艾斯轻车熟路地躲过轮值的海贼，这事他小时候不知做过多少次，很容易地摸到船主，也就是白胡子的房间。

巨大的鼾声从房间中央的床铺中传来。

艾斯躲在角落中，神色阴沉看着床上的年长者，身体瞬间化为火焰，举起匕首刺向熟睡中的世界最强海贼。

啪——哐当！

本应沉沉睡去的白胡子一巴掌将艾斯拍出房间，接连撞碎几片木制墙壁，最终栽倒在船沿上。

路过的白团海贼吓了一跳，呵斥艾斯晚上动静小点，便大摇大摆走了。

仿佛艾斯没有刺杀他们的船长，只是在胡闹而已。

“大晚上闹什么闹……”白胡子嘴里咕咕叨叨，翻了个身又开始大呼。

“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