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飘着雪花,林一一用手去接。雪花落在头顶、睫毛、肩膀、指尖。
初下雪时,雪花并不大,转瞬即逝,只留下若有若无的湿润。
鼻头被冻的通红,拿起手中的保温杯下意识的往脸上贴了贴。
被凉了一个激灵,才意识到,她从来不在冬天用塑料杯。
这是高三上半年的第一场雪。他们分开的第一年。初雪。
为什么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冷。
很大的塑料杯子,曾越数的。一只手都握不住。每节课都被她抱在怀里。
她总是别扭的问他为什么不自己暖暖,明明自己双手的骨节也被冻的泛红。
他趴在桌子上,头也不抬把两只手伸到脖子里捂着。
林一一看着他的动作轻笑,也不说话然后默默的把怀里装满热水的杯子抱的更紧。
突然意识到自己出了神。视线还盯着走廊外的某一处雪地看。
三分钟,还有三分钟就上课了。视线收回,身子转了方向就要走。
抱在怀里的书落了两张纸出来。被忙着赶去办公室问题的几个学生踏过。
没有人道歉,林一一弯腰捡起了那两张纸。上面的那张纸被印上了湿哒哒的脚印,她嫌弃的皱了皱眉,要把这两张纸一起折起来扔掉。
手抬起的一瞬间,看到了密密麻麻的数学公式里夹杂着几个英文字母——zys。
她不想承认,但心底还不比这场初雪暖。眼神里闪过一抹慌乱。她欲盖弥彰的把纸夹进书里。
三分钟过去。上课铃声响起。
她有私心的把窗户打开一条缝。
语文课…她打开那本书。夹进去的两页纸又露出来。没再嫌弃上面已经变干的脚印。
她拿出笔描摹着那几个字母。眼睛是有些近视的。
透过缝隙,望着窗外似有若无的雪花。眯了眯眼,思绪却被拉到了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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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玩!我真的不玩!”她被靳若拖着走,两脚一动不动,却被迫在被踏瓷实的雪地上滑。
靳若已经开始抟雪球。这是来城最大的一场雪。操场上已经堆起了几个算不上好看的雪人。雪球被几个男生在手里捏了又捏,砸在羽绒服是发出可以用清脆来形容的声音。
林一一呲了呲牙,真的会怀疑这些人在雪里加了石头。
无差别攻击。刚刚还在站着看热闹,就看到一个算不上大的雪球朝自己飞过来。
下一秒她就被人拉开。暖呼呼的水杯被塞到怀里。
“你怎么出来了?真不怕冷啊。”曾越数穿着一件白色长款羽绒服,又把她往“战场外拉了拉”呼着白气说。
“我出来通气。”搁着手套的手还是冻的冰凉,林一一把手套摘下来握着水杯。
手套被曾越数自然的接过,林一一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又问:“你出来干嘛。”她非要问这种尴尬的问题,又别扭包袱又重。说话的时候还不忘带着上扬的调调。
“我来看你有没有被别人砸死。”低头看他,没人知道曾越数心头的一丝紧张。
他是小孩子性子,觉得林一一接受他的好,两个人就是两情相悦。
但他不知道,林一一一直都是个矛盾体。
就像现在林一一莫名其妙把水杯还给他。然后转头去跟旁边另外一个男生搭话。
曾越数心里别扭,看见她跟别人说话就烦。但还是站在林一一旁边不动。甚至偷偷又往靠近她的方向贴了贴。
又点了一根烟。
少年被自己制造出来的烟到呛的咳嗽。故意借着这个由头,流出两滴泪来。
眼眶很红,鼻头发酸。只有他自己知道,不是被烟呛的。
大老爷们怎么会被烟呛到流泪。
他像小孩儿,一想到不开心的事情第一反应就是落泪。实际上也是小孩儿,18岁的小孩儿。
这时候也还不太会抽烟,脾气也没那么臭。也没有像林一一一样,想到那年那场大到可以打雪仗、堆雪人的大雪。也不知道现在站在落地窗前看的这场雪是今年初雪。
只是想,林一一又食言了。她说过要每年都陪他过生日的。
哪怕一条信息也好。她忘了…
羽毛一样的雪花飘到阳台里。曾越数习惯性的把手伸到脖子上暖。
却没想到这次的手却怎么也暖不热。他固执的想在外面多待一会儿。好像这样才能静下来心想林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