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不足十平米的厨房，虽比不上饭馆客栈这类的硕大厨房，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各类刀具食材一应俱全。

两盏暖色的烛火分别在厨房的两侧，摇曳的灯光提供着夜晚为数不多的明亮。

而两道身影被烛火照亮，他们的影子被这为数不多的亮光映在了墙上。

暖色的灯光亮起，让人看清了两道身影的面容。

“良，这么多年可有娶妻？”鸢背对着良，手按着新鲜的胡萝卜，另一只玉手拿着刀，声音很轻。

“没有。”

“那穗儿呢？她有没有出嫁？”

“也没有。”良摇着头，双手去清洗今夜的食材。

“穗很喜欢你。”鸢微微侧身，顿了顿斩钉截铁道。

话落，良洗菜的双手停了下来，显然被鸢的话语整愣了，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继续洗着菜，自嘲道，

“怎么可能呢，穗怎么可能喜欢我，她只是惦记往日的情分罢了。”

说话的时间很快，在良的双手下，今夜的食材很快都洗了出来。

有胡萝卜，有蔬菜、鸡蛋与一大块猪肉。

蔬菜与肉都是在这乱世中根本不敢想的，平常人家只能吃到囊和稀粥，稍微好点的可以吃到咸菜，过年的时候也只是弄到一点蔬菜与肉沫。

可见鸢是多么的富有。

“你就不想知道我所说的依据是什么吗？”鸢切着菜，平静道。

“依据什么？”良好奇询问道。

“女人的直觉！”鸢毫不犹豫说道。

良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来到鸢的身旁，手拿起一把锋利的菜刀，对着鲜红的猪肉缓缓的切了下去。

锋利的刀锋瞬间割开了猪肉的表皮，很快一片不薄不厚的鲜红猪肉便被切了下来。

看着这块猪肉，他想起了九年前的舌头。

舌头就是这么来的，被分割成一块块猪肉大小的形状。

现在坟头上的野草应该两米高了吧。

“良，其实我比较好奇，你为什么要离开闯王？以你的身手在里面至少是一位将军，这场乱世结束后，你会被赏赐无数的财富与地位。”鸢十分不解道。

她想不明白，良为什么要离开。

“因为一个约定，一个手指拉钩的约定。”

良缓缓说着，手上的功夫没有停止。

“一个约定？你与穗的？”鸢不在切菜，她轻呼一口气，盯着良的眼睛。

“嗯。”良轻轻颔首。

鸢看了一阵良的双眸，但看到后者平静如水，她便把视线转移，轻笑道，“没想到会有人因为一个拉钩承诺，便放弃了荣华富贵，留名青史的机会。”

良沉默不语。

或许在他人眼里，良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二愣子。

为了一个约定，放弃了他身居高位的机会。

无论他人怎么说，他仍然能想起自己在洛阳河畔，与那个瘦弱少女的拉钩约定。

那一刻，仿佛整个世界都永恒了起来。

无论重新来过多少次，他仍然选择那个约定。

就在良沉默的时候，鸢突然噗嗤一笑。

她面色柔和，低声道，“或许这也是穗喜欢你的原因之一。”

良轻叹一口气，内心也不确定满穗怎么想的，将手上的最后一块猪肉分开两半。

之后，做饭的事都交给了鸢来做。

鸢人如其名，名字好听，人也好看，做饭的手法更是一绝。

她简直就是所有青年的梦中情人啊。

“没想到你做饭的手艺还挺好。”良闻着锅内不断传来的香味，给鸢极大的评价。

他跟随闯王多年，战事不断，很少有机会吃到这么色香味俱全的菜了。

“红儿翠儿每次表演完影子戏都很劳累，便由我给她们做饭。”鸢解释道。

“红儿翠儿被父母抛弃，又在乱世遇到了你，真是一件幸福的事。”良看着鸢忙碌的身影，便上前帮助她，但他在做菜方面表现的笨手笨脚，倒是添了不少倒忙。

纵使良在做菜方面表现的过于愚钝，鸢也没有说些什么，在鸢的指挥下，良也开始手忙脚乱起来。

“红儿翠儿表演的影子戏，现在可是茶楼主要的收入来源之一，一晚上如果人多的话，能换好几两银子。”鸢笑着回应良。

看着良手忙脚乱的身影，她淡淡的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