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士佺,亚夫从这两个士兵口中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两年前,他们刚来岳州不久,还躲在君山府附近的山里。他通过他组织的帮忙,去了一趟君山府,去了岳州铁匠行会的聚会。在聚会上,他第一次见到了章士佺。章士佺这人一心痴迷于铸剑,对任何人都是冷着脸,沉默寡言。但是,当你和他叹道关于锻造的技术问题,他便换了一副面孔,迫不及待地分享他的心得。他就曾向章士佺请教过几个技术方面的问题,似乎是章士佺未曾想过的方向,他们此后曾有过多次探讨。那样一个专注而纯粹的人,亚夫难以想象他竟然成了朝廷要犯。
“你是何人?”矮士兵放下了刀,语气迟疑地说。他望着亚夫一身明光铠,身材如此高大,着实唬人。
“这位章士佺所犯了什么事?你们有官府的通缉令吗?”
注意到亚夫一直不愿意自报家门,料想他绝不是本地高官。而且他们谎称章士佺为朝廷要犯,的确没有通缉令。为了掩饰其慌乱,那矮个士兵语气反而变得豪横起来,“问什么问,出去,出去。耽误我们审问犯人,小心将你一起斩了。”
“两位当兵的兄弟真的是来这里捉拿要犯的吗。那为何打仗的行头只剩下了护手护脚。我听说临阵脱逃对于当兵的来说,那可是非常严重的罪行吧。”亚夫走向前一步,居高临下地对他们说。从他们身上仅剩的皮靴、护腕上看,他们分明是前两日在山道上遇到的士兵。他们从山上逃走后,没有与其他士兵汇合。
矮个士兵见这巨人站在自己身前,对着自己说话也不脱下头盔。心中越发恼火。他面色愠怒,昂着头大声向亚夫吼着,让他不要多管闲事。亚夫踏前一步,矮个士兵被吓得身体缩了缩。亚夫见这人色厉内敛,心中只觉得滑稽可笑。
矮士兵变得更为恼火。他伸出手就想推搡他的腹部,让他滚开。他的手刚伸出就立刻被亚夫抓住。这让矮个士兵怒发冲冠,他扬起剑就想斩下亚夫的手。剑还未斩下,身材圆滚健壮的矮个士兵就见识到了亚夫非凡的巨力,整个人被猛地推翻在地,滑行了两米远。高个士兵被眼前刹那间的变化惊愣在原地,缓过神后,举起长矛对着亚夫,“你这厮,伤害朝廷官兵,今天恐怕你是没办法走出这间客栈了。”
白濯躲在门后兴奋地大喊了起来,“逃兵。明天就让衙门杀你们两个的头。”
听到白濯的呼喊,两士兵更为恼羞成怒,一同持器攻上前来。亚夫一手抓住长矛顶部,遏制住他的攻势。矮士兵趁机挥刀向亚夫下侧。亚夫身形高大,四肢健硕,不仅力大无穷,动作也十分敏捷,迅速地闪躲着高矮士兵一矛一刀的来回攻势,他并没有主动出击的意思。高士兵忽然一矮身戳向亚夫胯部,亚夫闪身之际,矮士兵跳起,一刀砍向亚夫脖颈。刀身从脖颈穿透而过,头颅也随之向后滚落。围观的人群哗然,连连后退,任亚夫的头滚到街道上。
高矮士兵望着没有脑袋,站定在原地的亚夫的身体,哈哈大笑。亚夫见这两人突然停止了攻击,一时不明所以。白濯从门外向里喊着,“杨叔,他们把你头砍了。”
亚夫听见转过身来,看到了自己的头落在街道上。围观的人瞧着地上空空的头盔,他们又看向亚夫,他的脖颈上已经没有头颅,竟然也能行动。人群中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叹声。连连的征战,寨上的村民见多了四方来的官兵,山里的精怪邪魔,亚夫这位无头还能行动的人让他们依然大受震撼,有些胆小的村民已经吓得撒腿逃跑了。
亚夫回过身,怒斥道,“你们俩,欺人太甚。”
“啊,山鬼啊。”矮士兵望着这个无头甲胄站在身前,被吓得退了几步。
高士兵倒是冷静了下来,“原来是你,杨亚夫!你这个朝廷要犯竟然还敢如此嚣张。你最好束手就擒。不仅组织叛军,还行刺当今皇上。这天下没有你的容身之处。”他顿了顿,见到亚夫依然不为所动站立在前,他语气变得不那么坚定,“朝廷的兵马马上就会来这里。”
亚夫没有理会他,他大张着双手,握紧了拳头。失去头颅后,他胸口的两片圆形护胸甲片好似两只眼睛,肚脐处的虎头腰带大张着嘴,露出獠牙。亚夫挺了挺胸,矮士兵被吓得一个踉跄。高士兵扶了他一把,“走,你等着。别想逃。”他们此时已经失去了对决的勇气。亚夫退到一边给他们让开了道路,任他们从集市溜了出去。剩下围观的人群也自觉地开了道口子,所有人一起看着这两人跌跌撞撞跑到破旧的街道。
跑离亚夫身边后,矮士兵又重拾了勇气。他扬起刀,回过头来恶狠狠地向亚夫他们高喊,“高阳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