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星核根本不可能去相信苏晨的狡辩,它甚至无法将那个满脸写着杀戮的疯子和现在这个冷静到极致的模样相联系。
“但其实一切都是真的——我将兰德的姓氏抛弃是真的,我亲手屠戮了无数向我举起反抗大旗的平民是真的,我在故事的最后渴望一个平等的对手也是真的。”
“我从来没有表演过,我将面具撕裂开来,将最真实的令人唾弃的那一面本性摆在了你的面前...”
苏晨平静地说道,闪烁着疲倦和释然的眼凝望着火海,他的目光像是穿透了厚障壁,看到了最中央那把永燃不熄的天火。
“因为我深知,在既无人性又无欲望的星核面前,玩弄表演是无意义的,那本就是一种作茧自缚,所以我顺应了你的希望,去成为那个毁灭一切的疯子...”
“但真正的【毁灭】从来就不是靠着无上的力量去夷平你所不顺眼的全部,而是在足够的绝望后,选择自暴自弃的自我放逐,不是吗?事实上在看到铁墓那种独特的毁灭美学时,我还在一瞬间以为自己找到了‘知己’,毕竟他想让别人搞懂的,正是我在坚持的。”
“‘美好新世界’...呵,我从未相信过你的鬼话,但不得不承认,这提议很具有诱惑,所以我选择了另一条路——反正要解决裂界和寒潮的问题就一定要牺牲,那为什么牺牲的人不能是贝洛伯格的最高领袖呢?”
星核沉默了。
它在看到苏晨一反历代大守护者的作风,将武器对准平民时,它原以为这家伙的内心没有对于生命的尊敬,确信这将是绝妙的合作伙伴...
但它现在明白,自己错了,且错的很彻底——这种对生命的漠视并不作假,但对象却是他本人。
而那些反抗的民众,只不过是在他计划中顺带的一部分,既不是在作秀更不是不得已,在男人的眼里,这些仅仅是可以被接受的牺牲。
没有犹豫,没有怜悯,没有后悔...
“疯子...苏晨,你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苏晨对这份评价不置可否,缓缓地闭上眼,张开双臂,感受着扑面而来的热浪...
就像是卸下了所有枷锁,纵然肉体已经濒死,精神也快要崩溃,但这一刻,他从未感受过如此的自由。
“可是星核,请不要忘了,我不是可可利亚,我从根本上与她不同。”
“虽然可可利亚优柔寡断还特么的又当又立,但从我的视角来看,她这一生最大的败笔其实从来就只有一个...”
“她实在是太弱小了。”
是的,就是因为弱小的原罪,所以无法战胜星核带来的灾祸,才要被迫地与星核融合来对抗裂界...不觉得愚蠢吗?
而苏晨不同,他自始至终靠的都是自己的力量,所以他有选择也有退路,所以他才能坦然自若地在自己的道路上坚定前行,他觉得这是一种自信。
——同样是和星核与虎谋皮,可可利亚在日复一日的蛊惑中认清了现实,最后即便嘴上不愿意身体却很诚实,选择了恶堕成为了星核的形状...
——但苏晨呢?星核的力量对他而言无足轻重,所以他从没有使用过,要知道即使是被迫,他也得是在上面的那个。
“也正因为我对你没有索取,你又不敢明目张胆对我使用自己的力量,所以星核啊,直到今天你才发现,我的身体从来就不是你能随心所欲的居所,而是一个真正的囚笼。”
苏晨的眼睛又睁开了,从中流露出一道摄人的光芒。
他伸出手,一缕火焰在指尖流动——即使天火圣裁不在手中,他发现自己也早已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直接动用崩坏能。
苏晨轻叹,他清楚自己已经无限逼近了另一种生物,那枚形似核心的东西已经在体内基本完整,现在的他可以简单的调用火焰的力量。
他给自己目前这种特殊的状态取了一个响当当的名字——伪·炎之律者。
于是火海在苏晨的面前像是面对着新生的君王一般,缓缓退避,他一步一步地向着那个终点的方向走去。
“早在第一次与你接触时,我就想通了:星核不是有形之物,常规的方法——比如说解放天火将你砍成渣渣——是不可行的,所以我只能在接受与你的融合时去摸索别的解决途径。”
“但很可惜的是,老子从来就是一个粗鄙的武夫,打架砍人这种事我说第二没人敢称第一...可封印术这种雅利洛七百年的书籍中都没有讲过的玩意,实在有点为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