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黄的信纸上，遍布着隽秀的字迹：

“黑塔，你能找到这封信，无疑是令我既喜悦又难堪的一件事。”

“喜悦之处在于，有很多没有机会向你说的话，还可以在这里重新留下，向世界证明我来过，也是对你的一种弥补。”

“难堪之处在于——为什么你特么的会知道我房间里藏着这些‘私人读物’的保险箱的位置，以及在我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破解了它的密码？？？”

“我之前就有怀疑过：我的收藏是不是总有被谁动过的痕迹，而现在看来真相已经水落石出了，尽管这是一件难以启齿的事情...你还背着我偷偷摸摸干过多少不该干的事？”

“欸...算了，现在也不是兴师问罪的时候，你这个强势霸道又占有欲爆炸的家伙！给我竖起耳朵听好了！”

“既然信件被拆封，那么这说明了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只能以另一种更加浪漫的形式，在抛却了生命形式的苦弱后，以永恒不变的守护陪伴在你身边。”

“自律机关们会尊你为它们的新王，由我化身万千的分裂意识入驻的机体也会服从你的命令，它们将会成为你的利刃和盾牌，为你争取到足够的时间——而按照我们的约定，接下来的路要靠你自己来走。”

“猜猜我要说什么？是鼓励你要成为【智识】的令使，又或是期待你成为湛蓝星的救主？不，这些都不是我想说的，因为我知道即使不在这儿多此一举，你也能够做到，因为你是黑塔。”

“可正也因为你是那个凡事以自我为中心的固执的黑塔啊，所以我才更担心，所以我才要在这里向你重申一遍——不要试图触碰意识领域的研究。”

“因为我真的很怕，怕你发了疯地追寻我的影子，怕你把自己的未来交代在‘通过子集意识复活原意识’这种虚无缥缈的命题上...我知道，如果我不刻意提起，你一定会去这么做！”

“可是黑塔啊，你知道吗？机械飞升从来都是我的梦，它本就与你无关，盲目地从头开始这个课题需要耗费太多的时间，而我们最缺的就是时间。更不要说你本来就对这方面没什么兴趣——作为一个科学家，我想你是明白的，真正伟大的成果，它们靠的是热爱而不是执念。”

“像是曾提出的‘返老还童’这种血肉生命领域的概念倒是比较符合你的路子，因为这是你的理论，你的猜想，你的成就，它同样与我无关，因为它不是我所热爱的，亦不是我的生活。”

“所以，黑塔，我想告诉你：你要成为你自己。”

“你是谁？你可是大名鼎鼎的天才少女黑塔，解决了湛蓝星上近乎无解的难题，还征服了某个与你比肩的同样光芒万丈的智者——你为什么需要去追寻别人的影子呢？”

“博识尊不需要一位拙劣的模仿者成为祂的代言人，湛蓝星不应该由一位执意于复活已故之人的愚者担任领袖，我更不希望自己心爱的女孩活成了那个我最讨厌的样子...”

“我想让你能做回自己，尽管这对你本人而言很残忍，但也请你允许...”

“允许我的一回任性。”

......

“可是主人，您最后还是违背了前主人的意思，擅自开始了这方面的研究...”

“蜻蜓”型号的自律机关停下了转动的竹蜻蜓样的螺旋桨，弱弱地说道。

而面对着它的“挖苦”，黑塔很不经意地用手指在它的金属外壳上弹了一个脑瓜崩。

“那都是我成为【智识】令使，也实现返老还童之后的事了...这后面的人生那么漫长，难不成还要别人来替我决定？就算是任性也要有个限度，我的宽容和迁就也不是无底洞。”

“况且那个笨蛋不也是让我做自己吗？我很明显照办了啊——我就是放不下，所以管它是热爱还是执念的，天才少女黑塔想要办到的事就必须得办到，我就是这样女子。”

——当然，一同照办的还有自己的性格，自从不需要再装出一副温柔体贴的小家碧玉形象后，她的本性暴露行事也越来越放肆，和其他俱乐部的天才相似，在孤僻和古怪上越发有建树。

“不愧是您...”

黑塔的面容略显慵懒，捧着蜻蜓队长，笑盈盈地说道：

“小家伙，你的情感雏形似乎也有种形成的趋势了呀？最近都学会顶嘴了呢~”

“欸，真的吗？”

“当然是...假的啦。如果你真的有情感，这个时候不应该‘高兴’而是应该‘害怕’，那些倔得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