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到了嗓子眼的话,被他生生咽了回去。他轻抚一下额头,又抓了两下头顶,身体靠向沙发椅背,调侃道:“邢总,你抬举我了,我和章大洲不是一路人,如果真在一个工地上共事,恐怕你得天天过来给我们判官司。哎,你这一路走来,确实很不容易,我都看在眼里。臧夏那个小伙子很不错,聪明能干,只是你想推动一个项目,光靠一个臧夏远远不够。如果团队不能形成合力,按下葫芦浮起瓢,叫谁也受不了。”
这话貌似戳到了邢榕的痛处,她怎会不知团队的重要性?她尴尬地笑笑。她知道人的情绪就像拉弓,如果不拉满,力道不足,是很难让别人产生共情的。她抬头看向他,道:“张总,我不是工程专业出身,很多问题是外行,今天还因为提了一个建底商的问题,被人质疑了呢……”她把会议上的情形大概描述了一遍,语气里当然把章大洲捧得很高。
张海顺正义感上身,激动地拍了一下桌子,鼻子里冷哼一声,不屑地摇头道:“我去,他这话也能问得出来?我真佩服他从业工程三十年的勇气。”他自恃工程专业度不输他,虽然当初没有拿下信达项目的总承包工程,被几个同行调侃了一番,但他不是个死要面子的人。压抑了对章大洲许久的不满,此时情绪像被点燃了。但他毕竟是张海顺,人间清醒如他,他并没有被自己的情绪牵着走。
他镇定一下,过了一会儿,才悠悠地道:“邢总,我认可你这个人,希望有机会咱们能合作。我知道你最近受了不少委屈,扛了不小压力,不管是外部的还是内部的,但我始终相信你不像外表看起来那么脆弱,信达项目最艰难的时候马上就过去了,你成长的速度也很惊人。”说完这些,他若有所思,最后悠悠地道:“章大洲的格局不行,他在上个工地,就是因为伸手出了事,让田震背了锅,所以……”最后的几句,他压低了声音。
邢榕瞪大了眼睛,脑补着当时发生的画面。她原本就不相信有谁可以真正做到两袖清风,除非诱惑力不够或者条件不足。果然,都是俗人一个。
过了一会儿,她从惊愕中回过神来,思忖着张海顺的话:“人嘛,都有缺点和优点,就看你怎么用他了。哪儿没有老油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