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开落英的手，老父亲怀着平和的心境滑向黑暗。如同乘着降落伞空降。

他看到下方的影像再度晃动，面对虚无，笑着自言自语起来：“看来我们想的一样，真是，荣幸之至…”

顺利回到他原来的地方，那个叫控的年轻领主继续对他讲话。

只不过这次，他懒得再听了。保持笑容，任由守卫将他擒拿。用几近羞辱的姿势，押解在控面前。他选择堕入黑暗，是还有几句话，想对她说。

现在没有落英的身份护持了。这里人都不约而同忘记了曾经有过她的存在。扭着他的胳膊，重棒压肩，没人给他留丝毫体面。

“唔…”

听到老父亲的沉闷声，傲慢的控直接下令，将他打入死牢。

老父亲并不害怕。听到死牢两个字，心中反而确定，她一定会来单独说话。路上甚至不用卫兵推搡催促。不过，一下一下的鞭子没少挨。这些人打人就像多动症。见他失势，昔日“程国老”风光不再，谁都敢肆无忌惮。

死牢是地牢的最后一层。入口在地面，经人打开，就像是个无底洞。老父亲被推下去时，膝盖凑巧磕在一个石梁上。

“哎呦…”他揉腿。

这一路没少被折腾。到最后还来这么一下。当眼睛终于适应黑暗，发现死牢里竟然有个人。刚开始还以为是狱卒。

“你，就是那个想要改朝换代的人？”对方这样问话。

“我？改朝换代？”老父亲笑了。摇一摇头。心想反正也是无聊，干脆把自己在这里的“丰功伟绩”透露给他。

那人听得并不十分投入，只淡淡回复：“你竟然，不害怕？你明天就要被在那个石梁上，活生生碾磨成粉了。我这些年来，看过无数个！呵呵呵呵呵…”

那笑容恐怖阴森。

老父亲皱眉。

“哼！你放他们有什么用？如果不是妇人之仁，那就更愚蠢！”

这番话听起来，十分不像狱卒！

他又继续说起话来，滔滔不绝：“什么毒雾？毒瘴？你当他们不知道么？他们本就是王族亲信，甚至帮凶！上辈错误的既得利益者。外面早就准备好了身家后路，此刻让他们走，正中下怀。会把自己好不容易挪去外面的财富，拿回来重建这个破败不堪的地方吗？哈哈哈，哈哈哈哈…”

老父亲如遭雷掣：“你是什么人？你应该不是狱卒！”

因为他现在看清，那人脚上分明也拴着铁链。

“哼，我是谁？你以为你那点作为是开天辟地头一次？这个控，我看着她长大。知道她在恨什么。但凡她有个疼爱她的母亲，也许走不到今天这一步。不过也许，根本不会有她…”

老父亲皱眉。

“你真应该放走的，是那些住在破洞里的人。他们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出去之后，说不定还会眷恋…这王族之内，哪个不是恨之入骨，又无可奈何的？”他这时，目光终于在老父亲身上打量：“你又是哪一派？从来没听说过。”

老父亲这时有些骄傲：“我？呵，我哪派都不是！”

“不对！”他灵光忽闪：“你也是这死牢里的囚犯？为什么你没有死？你…怎么在这里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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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他也曾经是王族一员。做过和老父亲一样的事。只不过他当时初衷，是不忍王族内部相残，自恃是控初登位的倚仗。未曾想，落了个兔死狗烹的下场。

控为了泄愤，给他灌上不死药。让他无论受多少折磨都死不去。关在这里，他长时间没有一丁点食物，骨瘦如柴，靠啃食死囚残余骨血满足口腹。活成一具干尸。

老父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他刚才看到自己的目光，是在看食物！虽知道他不能得逞，依然毛骨悚然。

上方泄下一束光，伴随沉重的门洞打开声，控走下来。就站在光里，趾高气扬。

老父亲见状喃喃：“呵呵…‘不是站在光里的是英雄’…”

“什么？”

“没什么。呵呵，流行乐我并不懂，就是想起一句类似的歌词，忽然觉得有点意思。乾坤颠倒的时候，英雄也可以是魔头。”

起了一阵诡异气氛。

控没说话，默默从那束光里走出来。甩给身边人一个眼神，陈列一红一白两瓶药。

她看了看身边那个老人，笑容不屑：“你对我没用了。这就去吧。”

身边人这就打开白色那瓶，捉住他灌下。

“你，你忘了当初！…没有我，你怎么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