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团拜会结束已至戌时,日光已坠,天色已黑,只有繁星闪烁。
历经前半场的慷慨激昂和后半场的问题频出,景泰帝对宴会已经兴致全无,满脑子的姻亲关系令他头痛欲裂。
反观大臣官眷,她们兴奋之情难以自抑,睿王爷和福慧县主酒后的情事委实精彩,她们巴不得留宿宫中,继续听后续进展。
皇后目送官眷们三步一回头地离开太和殿,心中暗自窃喜,她终于解决了心腹大患。
父亲胆敢对她爱搭不理,无非仗着还有李晴柔,现今李晴柔注定要嫁给晋金良,看父亲还如何牵制她。
经此一事,她也想通了,若自己不能生育,就寻一位族亲中的远房小姐进宫,借腹生子,并将人牢牢掌控在自己手里,好过像现在这样被父亲和母亲要挟。
她所求并非是景泰帝的宠爱,而是身份与子嗣,是李家的全力支持,她要坐稳皇后之位,以后也要成为皇太后!
祝卿安打着哈欠离开太和殿,却被小福子叫住:“长公主殿下留步,陛下有请。”
小福子的话让她顿足,不禁疑惑的问:“好好的除夕夜,皇兄不陪着皇嫂们,找我干嘛?”
这一夜,看完文戏看武戏,她都要累死了!
小福子挤眉弄眼的说道:“陛下找您定是有好事,您尽快去乾清宫吧。”
祝卿安掌拍合击:“你说的对,皇兄还没给我压岁钱,我得赶紧跟他要。”
语罢,她便快步走向乾清宫。
小福子望着长公主一路小跑的背影,怔然出神,喃喃自语:“我说的好事是主子偷摸从地道回来了。”
难道主子还没有压岁钱重要吗?
在祝卿安看来,真金白银就是最好的感情,唯有银子才能解千愁,该要的压岁钱她是一分不能少!
张晋从太和殿的角落里走了出来,望着长公主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
她好像越来越适应皇宫的生活了,自己要怎么才能靠近她?
凛冽的寒风在树叶间穿行,将光秃秃的树干吹得沙沙作响,也将他白银滚边的深蓝袍子吹得猎猎翻滚,如同他躁动不安的心一样。
——
祝卿安一路小跑到乾清宫,高声喊道:“皇兄,我的压岁钱你还没给呢!”
景泰帝正在与落江宁品茗,听到皇妹的呼喊,茶杯微滞,无奈地慨叹:“你看看卿安,整日就知道敛财,都快钻钱眼里去了,就是个财迷。她手里的现银比我都多,还跟我要压岁钱。”
落江宁笑着说道:“我劝表哥还是痛快的给吧,待小皇子出生,您明年也能跟她要压岁钱了。”
景泰帝笑眯眯的说:“你说的对,这叫先礼后兵,我先送她一年压岁钱,看她明年好不好意思不给她侄子!”
落江宁颔首微笑,心内默想,待我们的孩儿降生,表哥还得归还,横竖自家不亏。
景泰帝全然没有意识到,此二人乃一丘之貉,胳膊肘皆往里拐,只有自己才是外人。
祝卿安入殿便看见落江宁,霎时喜上眉梢,趋近他身畔说道:“你是特意回来看我的吗?”
落江宁摸了摸她的脑袋,回道:“除夕夜团圆,良辰美景,清欢时光,自然要与家人共度。”
祝卿安满眼欢喜:“我也想与你共同欢新故岁。”
景泰帝受不了二人的情话连篇,故意咳嗽一声,说道:“你们两个分别与我有血缘关系,与我才是家人,尚未成亲便如此亲昵,以后还怎么得了?。”
祝卿安撇嘴说道:“以后太漫长了,我只要当下!”
景泰帝:“不害臊!”
落江宁看着兄妹二人斗嘴,目光无比温柔。
他们是彼此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也是彼此的牵绊。
陈公公手提一食盒的饺子,笑着进门,说道:“陛下、长公主、落大人,老奴见你们宴上没吃什么东西,特让御膳房做了些饺子。除夕食饺,欢喜过年,可千万不能饿着肚子。”
祝卿安在宴上确实吃的不多,看到香喷喷的饺子,忍不住执筷而食。
落江宁坐在她的身侧,为她调试蘸料。
祝卿安吃了好几个,抱怨道:“怎么都是素馅的?”
落江宁擦了擦她唇边的汁水,解释道:“传闻太祖起事时遭遇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