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一口气,轻轻地敲了敲这扇十年没回过的家门。
“咚咚咚。”
“来了!”程念华的脚步越来越近,“你出门又不带钥匙,你说说——”
“小宴?!”
江宴见程念华穿着围裙拉开门,那张和自己十分相似却苍老许多的面容上,眼睛见到她的瞬间就变得通红。
“小宴!”江宴妈妈抱住女儿喊了一声,眼眶里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
江宴感受着妈妈情绪里思念,担忧,眼眶也红了,即便有十年未见,那血脉相连的熟悉感,在妈妈将她拥入怀抱的时候,达到了顶峰。
“快,快进来。”程念华松开江宴,拉着她的手就往家里走。
江屿白提着东西跟在身后。
关上门后,程念华才注意到跟进来的江屿白,疑惑地问道:“这是?屿白怎么没跟着来?”
“姥姥,我是屿白。”江屿白脸色通红,拘谨地将手里给程念华准备的礼物递了出去。
“屿白?!怎么长这么大了?”程念华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江宴,见江宴点点头,眼睛不禁再次湿润起来。
“妈,你别哭啊。”江宴上前拍拍程念华的后背,将她拉着坐在沙发上,递过一张纸巾。
程念华勉强止住眼泪,眼睛好像不够用一样,一会看看江宴,一会看看江屿白,她伸手摸摸江宴的脸:“小宴啊,你一个人把屿白带这么大,吃了多少苦啊,你这脸上怎么一点肉都没有了?”
程念华之前只是在微信上偶尔和江宴发发消息,视频都很少打,再次见到女儿,发现她脸上的婴儿肥没有了,眼角也长了皱纹,乌黑亮丽的长发也没有了,发质也干枯毛躁泛黄。
此时的江宴,剪着齐耳短发,面庞消瘦,配上她精神发亮的眼睛,整个人看起来怎么都像是操劳过度的模样。
江宴苦笑一下,没有否认。
她一个人从怀孕到生产,再拼了命地买房给孩子上学。
她一个人承担着父母的角色,既要工作又要带孩子,消耗的心力比同龄人多几倍都不止。
单亲妈妈哪儿是那么好当的?
“妈,先不说这些了,我这不也是熬出头了吗?”江宴怕妈妈沉浸在情绪里伤了心神,连忙示意江屿白将礼物拿出来:“这是我和屿白给你挑的礼物,这些年你也没少为我担心,我也没孝敬过您,您看看喜不喜欢?”
江屿白拿出黄金手镯捧到程念华跟前儿,想要帮她戴上,程念华连连推拒:“你一个人带孩子给我花钱买这个干什么?妈妈不图这些,妈妈就希望我的女儿把自己照顾好,那样妈才能放心。”
江宴听得心里更加愧疚,接过手镯直接就套在程念华手上:“妈,买都买了,您就让我孝敬您一次。”
程念华用手抚摸着手腕上的镯子,叹了口气,终究是收下了:“当初你要是不走,你爸那脾气还能不管你吗?你但凡多跟他说两句软话,现在也不用这么辛苦……”
虽然当时她和江文远被气得大病了一场,但真没想过不管这个女儿。
但是江宴的不辞而别,再次让江文远觉得被拂了面子,直接引爆了小老头的倔脾气。
刚开始那两年因为心里憋着口气,不觉得有什么,时间长了,那口气慢慢地散了,父母跟孩子哪儿有隔夜仇?他们俩又担心又心疼女儿一个人在外面带着孩子打拼。
尤其是这几年退休了别的亲戚朋友家都是儿孙满堂,欢声笑语的,他们家就她和那个糟老头子大眼瞪小眼。
她能感觉到老头子后悔了,嘴上虽然不说,但他现在更多的不是在怪女儿,是在怪自己。
可倔了一辈子的小老头,哪儿有那么容易认输啊。
江宴看着程念华越说越伤心,又要哭出来,连忙道:“是啊,如果我当年没有那么不懂事,这些年又总想在我爸面前争口气,觍着脸多回来几次,也许我爸早就原谅我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养了孩子才知道自己当初错得有多离谱。
但是后悔已经晚了。
她随了她爸的倔脾气,也随了她爸的好面子,不然在收到爸妈支援的买房款的时候,她就回来了。她害怕,她不敢面对,她又咬牙撑了两年,宁愿一个人在外面吃苦受罪,也不肯跟她爸低头服软。
她活该。
程念华诧异极了,她没想到那个跟她爸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江宴,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
她一下就不伤心了,拉着江宴的手说道:“那等你爸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