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亮,从窗透进来,洒在寿宁宫中,散不去药味。
竹姑姑扶着太后喝药,神色带着哀愁。
“陛下来了吗。”太后捂着唇,说一句话,要喘好几口气。
“陛下政务繁忙……”
“不用说这些话搪塞哀家。”太后看着燃烧的金漆炭火笼。
里面的火烧的极旺,她却感受不到热气。
“他在怪哀家,他的眼睛里面,黑沉沉的……同小时候一样,生来冷血……”
竹姑姑:“太后,陛下小时候只是性子冷些,不是什么生来冷血。”
“知儿莫若母,他从我肚子爬出来的,我能不知道吗!”
竹姑姑不说话了,眼里有些伤感。
“哀家也没想到,竟会是他坐上了……如今他不来看我,也是他所愿的。”
“母子连心,陛下又怎么会真的不孝顺您呢,您瞧这炭,这药,都是陛下的孝心。”
太后叹了口气,阖上了眼:“孽,都是报应……”
——
凤仪宫。
皇后身子越来越重,请安成了一月一次,看着坐着的嫔妃,她笑的和煦。
“蕊常在有了身孕,芳贵妃一人为太后侍疾,辛苦你了。”
芳贵妃行礼:“都是臣妾应该做的。”
齐妃看着这一圈:“娘娘,臣妾是眼花了吗,怎么没瞧见花贵人呢。”
她又看向坐在空位置旁边,姿色尚可的女子,正是那位尚衣局,借了她东风上位的绣娘,孙答应。
“真是热闹,又是花婢又是绣娘的,哎,以后还用选秀吗,好颜色的奴婢可是一波又一波。”
“齐妃。”皇后声音沉了些。
她并没有警告,轻轻揭过齐妃的话:“花贵人同本宫告了假,她侍奉陛下辛劳,自是要体谅些。”
“皇后娘娘仁慈体恤,臣妾等敬服。”她们行礼,异口同声道。
宁如馨一直没说话,她坐在位置上,淡淡看了眼孙答应,眼睛里却有着妒恨。
许久以前,她坐在位置上是众矢之的,多少唇枪舌剑到她身上。
如今呢,坐在这儿和透明人一样,甚至容貌,也成了中等。
而还她如此的高贵妃,还没死,害她没有了燕阳的昭月,也没死。
她不能倒下。
皇后见她们都不讲话,抿了口热水:“如今宫里的姐妹都……只剩我们这些,真是物是人非。”
此话一出,都有些神伤。
芳贵妃想到昭月,眉眼浮出一抹难过。
气氛不好,齐妃忽然道:“臣妾近日听到了一些有意思的事情,皇后娘娘,臣妾可以说吗。”
“说吧。”
她带着笑,目光有意无意的落在宁如馨身上。
“听说啊,宫中出现了一位奇怪的女子,只在深夜出没,身披斗篷,戴着面纱,看不清脸,她呀,只在侍卫巡守的时候出现……然后呀……”
连芳贵妃都有些好奇的前倾身子。
蕊心就坐在齐妃旁边,她问:“然后呢?”
齐妃咳咳一声:“然后呀,就行那……每一夜遇见那女子的侍卫,都不一样呢,听着,就像那专门吸食男人的……”
她这个精怪两字,还没说出口,皇后打断了她。
“齐妃,你年纪大了,这些荤话说与自己听听便罢了。”
齐妃想反驳这不是荤话,是怪事,见她们个个都红着脸,才窃笑一声:“行吧行吧。”
芳贵妃还好,眼中闪过一丝思索。
“诶宁贵人,你宫中不是有对食吗,莫不是这胆大的女子,是你宫里的奴婢?”
齐妃是个玩笑话,宁如馨苍白的脸更白了。
皇后揉着太阳穴,寻秋立刻开口:“皇后服药的时辰到了。”
请安便散了。
翠云扶着芳贵妃,她看着前面差点摔倒的宁如馨,低声道:“去查一下这件事情是否捕风捉影,找个机会,将这件事告诉昭月。”
“是。”
——
瑶华苑。
宁如馨回来,进门就给了岚儿一巴掌,气的砸了刚换没多久的杯盏。
“齐妃她什么意思,嘲笑我?”
“小主。”岚儿熟练的跪在地上:“齐妃娘娘说话一向如此的啊,她口无遮拦,您别往心里去!”
“我宫里有对食是皇后娘娘准了的,她多嘴多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