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文献闻言，笑呵呵道：“国公所言极是，过往李帅在时，安南之事，或许还有反复，不过如今的升龙城，主事之人可是杨将军，杨将军一心向乾，愿为乾朝屏障，守护南疆。”

说到这，吴文献看了一眼使团众人，又道：“当然，若是朝廷尚且有疑，可以效仿缅甸例，杨将军绝无二话，若朝廷应允，日后边境安宁，贸易往来也可更加顺畅，于双方皆有益处。”

韩雄闻言，转头与左右幕僚低声交谈几句后，随后再次看向吴文献，说道：“你们且先在营中休息，待我等上报朝廷，等候旨意。”

吴文献明白事哪有这么快就办成的，于是起身再次行礼道：“多谢国公，我等静候佳音。”随后，在士兵带领下退出中军大帐。

吴文献退下后，但令其没想到的是，他竟然在乾军大营中看到了一个熟人，也就是阎可义。

在入夜后，吴文献借口肚子不舒服，在环视左右，确认使团成员没有发现后，吴文献悄悄来到阎可义的营帐中。

营帐内只有一盏烛火，随着微风轻轻的摇曳着，光影在帐壁上晃荡不定。

阎可义独自坐在榻上，面容憔悴，神色颓丧，便连头发都无心打理，往日的英气早已不见，只剩下一脸的疲惫与落寞。

阎可义抬起头，看到吴文献，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黯淡无光的样子，有气无力地说道：“你怎么来了？”

吴文献走上前，左右看了看，竟然连一把矮凳都没有，索性站着说：“老阎啊，你当初让我去找杨大甫，结果我一去，就被他给扣住了，要不是我机灵，恐怕你现在都看不到我了。”

阎可义压根都没心思在这件事上，听到吴文献的话，他只是嗯了一声。

吴文献见状，继续说道：“我今日在这乾军大营中看到你，有些放心不下，所以趁着夜色过来看看你。”

阎可义摇摇头，自嘲道：“有什么好看的，我如今不过是个失败者罢了，若不是乾朝还顾及些颜面，现在早就把我赶出去了。”

吴文献叹了口气，安慰道：“老阎，胜败乃兵家常事，这世间风云变幻，谁又能预料到最终的结局，好在现在性命无忧，到时候回到国内，去江南找个地方，置点家业，再娶几房，当个富贵人家也是不错的。”

阎可义抬起头，落寞的笑道：“我输得一败涂地，若还能当个富家翁，那已经是老天爷保佑了。”

……………………

对安南如何处置，韩雄还在等待青鸾卫的情报，而在这之前，大军自然不能待在原地吹风，乾军浩浩荡荡一路南下，在四日后，大军进抵升龙城下。

杨大甫见状，心中极为不安，他以为自己姿态放的这么低了，韩雄应该会暂停进军，以免两军发生误会，但现在看来，韩雄完全没有这般顾虑。

杨大甫想了想，还是让人给乾军大营送了猪百余头，牛羊数十头，以及一些酒水，粮食等，物资虽不多，但这也是杨大甫表达善意的一种方式。

而韩雄在收到这些物资后，反而对部下笑道：“杨大甫人皆称其为莽夫，但此番看来，却是粗中有细啊。”

杨大甫赠送军资的举动，也让韩雄看出了其根本无心与乾朝开战的想法，因此，随后不久，韩雄便遣使者，欲邀请杨大甫出城一叙。

对此，诸将皆认为，若是杨大甫拒绝，那岂不是反伤朝廷威望，还不如等青鸾卫的情报传来，届时，是设流官，还是以藩属置之，一言可决，让杨大甫出城，并无益处，恐徒生变故。

韩雄这几日行军的路上，他思索许久，对安南的两个抉择，韩雄内心的倾向，已经逐渐侧重于安南重归朝廷治下。

倒不是韩雄想要这个开疆扩土的威名，而是韩雄觉得，安南之地，与缅甸不同，此地儒学昌盛，且士绅大族已经被李成栋大肆屠戮过，如今朝廷直辖，正像是在白纸上作画一般，推行新政，也无阻力。

若是效仿缅例，那么大军南下，也就是过来看风景一样，事情很快就会了结，大军现在就差不多可以准备班师回国了，但如果想要朝廷直辖，那么杨大甫此人也就绕不过去。

因此，韩雄想要让杨大甫出城，好试探其心意。

………………

升龙城。

杨大甫听闻韩雄想要让他出城一叙，心中有些不安，他不知道这是不是鸿门宴，会不会一出城就不能回来了。

杨大甫在厅中来回踱步，神色凝重，脑子中思绪翻涌，这突如其来的事，让他的脑子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