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的是,您面前这个小同学,刚好有办法。”
......
暮光罩在身上,滕谅石膏下的手臂隐隐作痒。
他轻啧一声,转头就看见耷拉着脑袋的卢郁:“发什么愣?”
卢郁抬头,和滕谅对视。
这是滕谅第一次在这个一腔热血的女孩眼里看见疑惑和动摇:“怎么了?”他问。
卢郁站住脚,风吹起她的衣角:“老师,我在想,我引以为傲的梦想,真的这么不堪吗?”
耳边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只剩卢郁的呼吸声把滕谅包围。
滕谅咬了咬后牙,低头:“是,它就是这么不堪。所以,你看清事实了吗?”
后来的路,两人之间安静得厉害。
老旧小区的小广场上,滕谅踩在漫步机上,看着星空发呆。
断断续续的记忆片段像电影一样在脑海里重复播放,他垂下眼帘,停下动作,摸了摸下巴处的伤疤。
今天的话是不是说得太重了?滕谅有心问自己。
但不可否认的是,当他对着卢郁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像是重新撕开早已结痂的陈年伤口,极度痛苦却又伴随着隐秘的快意。
刚打完广场太极,穿着灰白短袖太极服的大爷左右张望,看见滕谅的瞬间眼睛蓦地亮了。
双手负在身后,大爷匆忙走来:“小谅!”
滕谅回过神,眯眼循声看去:“嘶~”他面色为难,试探出声,“李叔?”
大爷啪地往滕谅背上拍了下,一点劲儿没有留:“又和你张叔开玩笑呢?不是你这小子怎么老冲着我喊老李、冲人老李喊我?我俩就这么像?”
滕谅被拍出内伤,憋着口气,强颜欢笑:“帅哥是相似的嘛。”他不动声色转移话题,“张叔,你找我什么事?”
张大爷双手负在身后:“我今儿中午去你楼下小黎家找人,敲半天门没人应,这不想问问你知不知道他去哪了?”
“黎安?他今天发烧了,那会儿可能还在睡,你找他什么事?”滕谅从漫步机上下来。
“嗐,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昨天借给他一套工具,现在着急用。家里阳台的晾衣线断了。”张大爷摆手,“你回去的时候,顺道再帮我问问。”
滕谅应好,心想就算不是张大爷拜托,他也会去再看看黎安。
毕竟是病人。
和张大爷分开,滕谅才往家的方向走。
楼道间已经收拾干净,滕谅站在一楼,抬手准备敲门。
可还没碰来得及敲响,门开了。
黎安换了身衣服,顶着乖巧的顺毛,抵消了那张脸的清冷感,他侧开身子,率先开口:“要进来吗?”
滕谅看见人脸色好了不少,松了口气,笑着摇头:“不用,你没事就好。”
“嗯。”黎安也不说话,就这么盯着滕谅。
“黎医生打算出门?”滕谅问。
黎安点头,眼尾缀着一抹红:“......出去买点吃的。”
滕谅皱眉,他看了看时间:“这个点,小区的小摊都收了。”
“我去超市。”黎安嗓音微哑,神情恹恹。
“超市能有什么好吃的?”滕谅竖起手指,晃了晃,狡黠一笑,“不嫌弃的话,来我家尝尝我的手艺?”
暖黄的灯光照亮客厅,滕谅照旧把鞋套递给黎安。
“你随便坐。”滕谅趿着拖鞋,朝厨房走。
黎安没有坐下,而是跟着滕谅一齐去了厨房。
“你在干嘛?”滕谅瞥见黎安的身影,问。
黎安垂眸:“帮忙,我不想看你表演杂技。”
被内涵的滕谅,眼角微微抽搐:“......我伤的是左手。”说着,他拉开冰箱门,给黎安递去玉米棒和豌豆荚,“不过有人代劳,我也是很乐意的。”
黎安小幅度勾了下嘴角,剥玉米的动作格外快顺。
两个大男人挤在小小的厨房里,多少放不开手脚,但从外头看去,弥漫着淡淡的温馨。
滕谅把玉米粒和豌豆粒一股脑倒进淘洗好的米堆里:“我的拿手绝活,不好吃我和你姓。”
说完,他看向黎安,黎安似笑非笑,配合地点头:“好,不好吃你和我姓。可如果好吃呢?”
滕谅嘿了一声,下意识接嘴:“那当然是你和我姓!”话刚出口,他的脑子总算追上了脱缰的嘴巴:“呸呸呸,我瞎说八道,你别当真!”
黎安没应声,这时候,敲门声适时响起,打破了两人尴尬的氛围。
滕谅谢天谢地,连忙跑去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