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方舟没有攻击老顾的失态,而是自顾自说道,我想顾先生之所以不说,肯定不会抱着蒙混过关的幼稚想法,因为顾先生也清楚,那是根本不可能的。那就是为了崇高的理想和信念,不出卖同志,不畏惧生死,用自己的身体和生命,为同志们的撤离争取时间,佩服啊佩服。说着他还鼓了几下掌,脸上虚伪的笑容像是带着一个面具,而面具之下不知道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让人感到非常不安。王方舟又装作一脸真诚地问道,对了,顾先生你还不知道吧,因为顾先生回老家的缘故,书店又雇了个伙计,还正常营业着,所有进入书店的,或者是有嫌疑的人,都会被带到这里,经受和你一样的刑罚。老顾气急攻心,额头的青筋都绷了起来,脸色憋得通红,试图从捆绑中挣扎出来,可惜无济于事,他只能愤怒的嘶吼着,你卑鄙无耻。
王方舟开心地笑了起来,呵呵,我卑鄙无耻?说得像是你有多高尚似的,你为了保全名节,为了保护自己的组织,却让普通人受到牵连,你又能高尚到哪里?你们共产党不是号称以人民的权益为己任吗,这么多无辜的人,就因为你不招供而被严刑拷打,甚至失去生命,哎,可惜了。老顾的愤怒犹如实质的火焰,在他胸中肆意燃烧,他紧握着拳头,仿佛要将所有的愤怒都宣泄出来,最终却只换来沙哑的嘶吼。
王方舟似乎还意犹未尽,接着说道,哦,对了,我相信里面一定有你的同志,我也相信不是所有人都是顾先生这样的硬骨头。当然顾先生可能还心存幻想,比如通过曾令来干扰我们的视线,让我们自乱阵脚;比如你送出的消息,让你的同志及时撤离。可是十分抱歉,我们虽然浪费了些时间,但你传递的信息还是被我们截获了。老顾的脸色瞬间就变了变,但他马上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立刻平静了下来。然而这一切并没有逃过王方舟的眼睛,他继续补刀道,哎,你可以不珍惜自己的命,也可以不关心百姓的命,但马上你的同志就会因为你的失误而被捕,惨死,不知你会作何感想啊。他看了一眼故作平静的老顾,从其极力掩饰的状态,可以判断出其内心正在激烈的挣扎,便不再多言,静静地等待着。
老顾表面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大脑却在飞速地转动着,对王方舟所以提到的信息逐一进行分析判断。关于普通民众的问题,自己被捕时己经做好赴死准备,自然不愿普通民众因此受到牵连,自己赴死之时,问题自然迎刃而解,何况王方舟的说法,还有些夸大其辞。关于曾令的问题,己经起到了干扰作用,至少在军统内部己经埋下了猜忌的种子。关于敌人张网以待的问题,和同志自投罗网的问题,其实都取决于最后一个问题,就是信到底有没有被截住,如果钱枫顺利收到信件,张网以待就是个笑话。敌人除非在当天下午5点前,开启邮筒才有截获信件的可能性,否则就是痴人说梦,从敌人的表现来说,根本就是在诈自己。而且通过审讯情况来看,敌人根本不清楚自己的任何底细,肯定不是有同志叛变出卖了自己,最大可能就是有同志己经被监控跟踪。既然如此,我就将计就计,顺了你们的心意,老顾脸色几经变换后,仿佛才下定了决心,我可以说,但我有条件。
在中统的帮助下,钱枫己经打通了一条运输的渠道,所以今天钱枫早早来到商行的仓库,清点准备运送的第一批物资。清点完成后,钱枫仿佛看见这些物资一路畅通,运往解放区的情景,便泡一壶香茗,滋润干渴的喉咙和愉悦的心情。一缕阳光全然不顾有些凛冽的寒风,爬上了窗台,通过玻璃向屋内洒下一片温暖,与那袅袅升起的茶水的香味,交织在一起,便如丝丝缕缕的温情弥漫在空气中,让人感到舒适与放松。忽然窗外有人喊道,张顺退信!钱枫先是一愣,然后马上意识到什么,面色瞬间沉重起来,他嘴里喊着来了,一路小跑来到门前。邮递员手里拿着一封信,打量了一眼钱枫,质疑地问道,你叫张顺?钱枫在嘴角堆上一丝微笑,我叫钱枫,是这儿的老板,张顺是我的雇员,今天出去进货了。
钱枫回到屋内,就迫不及待的拆开信件,信只有短短几句话,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几事不密则害成。出事了!无论是张顺这个名字,还是退信这种操作方式,以及信中近乎首白的内容,都说明一件事,那就是老顾出事了,他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传递情报,来警示同志们。钱枫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一时间思绪纷杂芜乱,如同乱麻般难以捋出一个头绪。随着时间的流逝,钱枫终于平静下来,开始思考应对的策略。
穿着风衣,带着礼帽,经过了化妆的钱枫来到慎成里附近时,就己经发现了异常,路口多了些摊贩,而且这些摊贩还不时向书店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