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桔梗小姐终于打算支持在下了吗？”

“不，我决定阻止你。”

……

绯村脑中还是回想起桔梗的话，接着又想起桔梗谈到的那个由人变成半妖的怪物，奈落。

“欲望会使人化作妖怪，绯村君，很多美好的初衷，在经历了现实残酷的打击后，都会变得面目全非。不管是复活死者，还是让残魂留在人间，本质都是禁忌的追求。生老病死乃自然规律，任何事物都必须遵循的规律。

我不想看到你变成下一个奈落，若你为此不惜一切也要谋求力量的话，在那之前，我就会阻止你，同样不惜一切……”

阻止在下吗……

脑中的思绪翻腾不休，绯村也跟着翻来覆去，完全睡不着。

他并不是个迂腐的人，就像枪炮，也是杀人的武器，比起刀剑，效率更高，杀伤力更强，但对于国家有用，那就可以发展的方向。

武器也好，能力也罢，仅仅是实现目的的手段而已。

只是倘若一开始方向就错了呢？

绯村已经错过一次，为此他承受的代价改变了他一生，他不想再承受第二次失败的代价，他也负担不起。

朦朦胧胧之中，绯村感受到倦意……

……

嗯？！

这，是……是梦吗？

绯村脚下踩着一块方方正正的石板，石板浮在水面上，他向后望去，只有零星的几块石板，每块石板约一米长宽，相隔半米，组成一条死路，而前方仅三块石板。

举目四望，是一片无边无际的水面，平静光滑，波澜不生，将绯村困在这些孤零零的石板中，抬头向上看，天空是无垠之灰，没有云，没有太阳，沉闷而又单调。

已经无法分清哪里是前，哪里是后，在这片水面上，方向没有了意义。

可水面并不单调，绿色红色黄色的树荫让水面变得五彩斑斓，直到目所能及的远方，都是枝干和树叶。

水下有树林？不对，不是。

树荫似封在水中的画，水面没有树荫的区域皆是大块的银白色，不见水下的场景，水面更像是一面镜子，映出树的倒影。

但这里除了自己脚下的石板空无一物，没有什么树，何来的影？

绯村上前三步，站在最末端的石板边缘上，向水中看去，平静的水面仿佛受到他脚步的振动，生起微微波动，树荫也跟着荡漾，唯独不见他自己的影子。

怎么回事?绯村站在石板上，往前往后，都只能看到花花彩彩的树荫，它们静止不动，绯村大力跺脚，也不过惊起些许波澜。

水面很快复归平静。

无声，无息。这个广阔的世界静谧到死寂的程度。

是自己接触到黑色光团的缘故吗？

吸收了黑色光团，绯村拥有可以看见欲望实体的能力，欲望，当然不只别人有，自己也有，那无穷手臂的人像便是他的欲望实体。欲望，也不只活人有，桔梗一缕灵魂也有欲望的实体，穿着短裙的少女就是她欲望的化身。

那么这个奇奇怪怪的地方是什么?黑色光团带来的其他能力吗？和自己欲望有关系吗？

犹豫了一下，绯村拔出逆刃刀，刀柄轻轻触碰水面，叮的清脆响声。刀柄传来真真切切的阻碍，水面古井无波。

逆刃刀出鞘，被坚硬的水面弹开。

怎么回事？绯村看着刀上的划痕，有些凌乱。

他很快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从神秘光团落下，遇到的怪事就层出不穷，一次次见到超乎他想象的东西，一次次的刷新认知观念，绯村多多少少有了一定的抗性。

会变成妖怪吗？绯村自问。

当然无人回答，他一人伫立在石板上，思考良久，这片空间像没有时间流动，只去思考不去行动，什么也改变不了。

就算真的是梦，不，就算不是梦，我也要……

伸出食指，冰冷的气息传来，不像按在水面上，像按在镜面上。

一瞬间，绯村恍然大悟，为何照着水面，水面却映不出自己的影子。因为这片无尽的树荫，就是自己的影子。

就在他生出这个念头时，水中的树荫居然开始晃动，如同水下刮起了一阵风，树叶纷纷飘落，绯村甚至能听见风穿过林间沙沙的声音。

水面未动，绯村动了，他向前踏出一步，没有如他意料的踩在水上，因为水中冒出一个新的石板。

站在新的石板上，他突然想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