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他自个背上的。”陆猛不由狞笑道:“我们是他手底下的,有跟他讨价还价的资格?你军令比我背得熟,应清楚违令是个什么下场,这些泥腿子和乡下难民再不服再狠能有这军令歹毒?!”
“是,平素刁难孤立我们都不是什么大事,想同我们比勇斗狠也是白指望,可大哥啊,宋老狗之所以要这么多人,他图什么?还不是上头的命令,我们迟早是要回晋阳一带布防打仗的,你一身武艺挡得住前头的刀枪,挡得住后头的冷箭吗?”话语犹如一盆冰水倒倾,激灵得陆猛透心凉,向胞弟问计道:“那又能如何,总不能撂担子吧,咱们一大家子族人还给他们守着呢。”
陆浩沉吟片刻,道:“不,此事非但不能罢手,还需办到至臻,令老狗寻不到半点问责的缘由。”停顿片刻,旋即又布置道:“宋老狗下令叫我们晦日(每月最后一天)以前勘探整治好,算算时日,还有十来天的功夫,我先一个人往山上去,给你们探探路,你和老允就在这边附近休养几天,但最晚要在下弦左右来山上与我会和。如果老允病好了,大哥就同他这样说......”接着便示意陆猛附耳过来,把声音压低得悄不可闻。
饶是陆猛胆大包天,听毕也是一脸震惊,游疑道:“如此能成事吗?”陆浩则予了他一个安心的笑容,“大哥也知道,老狗素来不待见老允的,必然不会深究此事,若他这把骨头真顶不住这病,余下的任务就要交给你了,大哥。”看着胞弟这般郑重的脸色,在篝火的映射与烟气的蒸腾下显得无比神圣,陆猛也恳挚地颔首,应下了这份嘱托。
……
昏黑的天地里,一点明光骤然撕破夜的帷幕,黑暗纷飞如裂帛向远方飞去,镀上金黄的流云幻化成白马在身前不住飞驰后退,清风拂过脸颊,天穹澄澈如洗,缓缓从黑暗中恢复意识的张伟抬眼看去,飞鸟在他身旁穿行引吭,庆云在他眼前舒卷幻形,他仿佛变成了一道经天的流光,徜徉于自然之中。
我应该还未睡醒吧......当其意识到自身尚在梦境里,强烈的失重感即向其袭来,张伟所替代的流光猛然向下跌坠,有若俯冲的飞鸿。在这坠落的过程中,他看到下方苍郁参天的巨树散发出浓烈的青黑色瘴气,枝条碧叶纷纷萎谢凋零,成群的军队围成方阵举行着无比神圣的仪式与傩舞(nuo),一头模糊的巨兽挺直了颈项,如在嘶吼咆哮。
而当他即将坠地,接着小腿便是一个自然而熟悉地蹬踏身体反应,助他成功从现实里取回意识。猛然睁开眼皮,浓重的黑暗犹自阻碍在眼前不散,许是梦境引起的强烈冲击,那本该淡去的危机感又忽现在张伟心田。
究竟是怎么了?无论如何张伟也说不清这种心慌的形成,是夜色下有什么危险临近,譬如五毒与野兽?可这里这般干燥的环境与没怎么尝过肉味的民众,真是不会被当地民众作为加餐的宜居环境吗,而大型野兽也犯不着在人类密集的地盘肆虐,就算中小型野兽,也早应被这里的人类所捕食了,更不消提附近不远,还有那善于打猎的陆氏兄弟。
等等,他好似捕捉到自身察觉不对的缘由了。虽说儒家讲究六艺,墨家提倡非攻,杨朱注重贵己,各大方家门下皆讲究一个文武兼修,但射猎这等活计,还是猎手最精,当然,为了排遣寂寞,一般的大族子弟也会不时进行集会游猎等活动,从而掌握这些技艺。
这本算不上什么缺漏,但再加上渔人的捕鱼手段呢,南北殊俗,吕梁以北无黄河滋润,更是无甚河段流经的干旱地区,而既然是族中专门延请西宾,受到教育的子弟,又怎会涉猎这种玩意?不,如若说这溪流清浅,掬手可捧鱼的话,逻辑也算完备,但顺着这思维延展向下,张伟又发现了蹊跷的一点。
他也不知为何,在这暮色中思维运转得出奇流畅,宛如吞服了弱化版的nzt-482,以往曾阅览过又被遗忘的知识都可清晰地回溯起来。依照记忆比对,吕梁以北不是属于代国境域,就是晋国北疆边鄙,这种未开化,或说文教落后的地域有地主望族存在是不假,可真的会有饱读诗书的方家处士隐居于此授学讲课吗?
再者,前世所保存最完整最古老的军事典籍虽是由孙武著述的《孙子兵法》,但在此之前,其实犹有《金匮》、《阴符》、《六韬》,即太公兵法之言、谋、兵三卷存世,只不过连年战火纷飞,到汉代时已亡佚言、谋两卷,兵二十五篇,期间被偶然被提及也是苏秦夜获阴符,进而以长短术合纵六国以攻强秦的事迹。这般稀罕且珍贵的著述,真会流落这偏僻的文化荒漠中吗?
但更令张伟悚然的一点是,尽管茫茫条件苛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