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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苟家坞

其忍冬不妨,经霜越秀,往后也当如是。”言辞间又无意提及了老夫,沈芙蕖立时一捋额角青丝,浅浅一笑,转圜了话题,“师娘也不知绣什么好,权当以此物喻你,冀你往后苦尽甘来了。”

非是好花草园艺之人,张伟自不知清热去火的金银花还有这样一重喻义,立时又打量了一番垂在腰下的钱袋,同时与师娘共勉道:“师娘,往后定会好起来的。”语声铿锵,仿若笃定一般。而师娘只是淡淡笑了笑,一面为他整理好衣襟,将行囊斜挎在张伟胸前,一面催促起张伟动身来。

颙望天际,火红的大日正堂皇地从东方向天心攀升,张伟算着时日,应将近巳时左右,实在不能再去耽搁了,遂向师娘道别一声,向门外走去。师娘素来极有分寸,知悉他急于成行,也未多言,仅是默然相送,等下了踏跺出了正门,才提醒张伟道:“要是下次又逢师娘不在,你就自己进来,师娘同你留了门,别侯在外面傻等了…小武。”

“知道了,师娘。”张伟不回头地应下一声。将至路口拐角处,才忍得回望门前,但见师娘依旧目送着自己,于是挥了挥手,以作回应。直到终于见不到那孩子的背影,沈芙蕖才款款退回屋内,轻轻阖上了门。

穿过人流杂沓的街道,背着麻袋挎着行囊的张伟终是来至未设牌楼的镇头处,这一路来,他可谓小心得紧,两手一直垂在身侧,生怕遇到了扒手强人。好在石溪镇虽然没有官吏在位,基本的秩序还是存在着的,一般人见着其背负的大包,都特意避让开来。

此前与师娘闲聊一番,月末开办的尾市基本是以下弦月为期,并持续两到三日,也就是从农历的二十三日起,到二十五、二十六日结束。想着正好与差事顺路,顺带还能提前为采买什么物件作些铺垫,张伟也就徐徐走进镇头与大道交界的一片白地中。

与前世之夜市以布幔为店面,影视剧中以草席为商铺的干净街面不同,这石溪镇的草昧集市多是以一架简易的手推货车为门面,凌乱地横亘在街道各处,货物则装运在简朴的陶壶或是瓮中,黄土白地还上不时能见到随手丢弃硬化的黑色颗粒与零碎的菜叶。但淘货嘛,素来看重的是物件的优良,张伟也就尽量忍受着坌尘黄沙随风而舞,空气里弥散着动物粪便干臭与汗液的气息。

只是这厢之摊贩恁得心大,不是依着轱辘箕坐,便是蹲坐在扁担上,而更有甚者,依凭货车之间相隔遥遥,全然不担心人多手杂,竟脸面盖着草帽遮阳,仰躺在黄土之上休憩。张伟一路看来,嘴角不禁频频抽动,枉他之前还为孩子们遣词维护着憧憬与幻想,谁想实地一看,满脑都是梦破碎的声音。

他摇了摇头,不再理会此地的风貌,专注地看向陶罐里的物件。但走马观花,这草昧露天的集市里说穿道尽也不过是个简略的小商品市场,里头的货物只有些晾晒风干的熏肉,适宜北方山地栽种的五谷及种子,易于携带制作简单的器具,以及必要的佐料食盐和材质毛糙的粗布等。

对于食盐,他已托师娘与王老爷子介绍的门路储备了不少,至于干粮类干菜虽方便携带,可需要清水焯洗闷煮的工艺实在是麻烦,而熏肉多是一挂起卖,他又缺少铁器切割,只能将目光聚焦于蔬果一类。其实按他的计划,他最迫切需要储备的物资无外两件,其一是储备水源的皮囊水壶,其二是集挖掘削砍防身于一体的匕首,再次才是诸如面饼这类便于长期携带的干粮。

奈何这集市里,除却农具并无相关金铁售卖,而相较于皮囊储水,更多还是运用陶瓮或是石缸等容器。与意想不符,他也只得先行离开,打算等明日尾市正式开启后,再来瞅瞅有无新的物件出现。

张伟将近出了这片集市的白地,忽而又见一辆推车横亘在眼前。推车的摊主是名目深鼻高的胡人大汉,难得见有人游弋至此,嘴里一阵叽里呱啦。语言不通,张伟不禁摇了摇头,可那奇异的通识能力似是经历一阵缓冲破译,下一刻,张伟就能领会出胡人大汉的意思。他道:“客官,客官,这儿有上好的马奶子,味道酸甜鲜美,可久放于阴凉处不坏,与酒混合后味道更佳,用不用来上几壶,尝尝风味?”

胡人大汉见张伟愣在原地,只以为是个语言不通的,这单生意又要黄了,可紧接着对面竟响起了熟悉的乡音,“店家,容我看看先。”好不容易有客人光顾,胡人大汉不由面色大喜,道:“您慢慢看,我这儿的马奶成色味道绝对够美。”

呼,张伟也暗自吐了口气,穿越所赋予的能力是通识与通译?他并未太过确凿,桐叶封唐的晋国便承担了抵御山西北部狄人入侵的职责,加之陆浑戎迁徙,胡人破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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