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如罄的声响。
一听两个娃娃的行踪是在书房发见,小六原本散漫的眼神霍然锐利起来,“这庄园里,还有其他知道财货隐秘的管事活着?还在外头养了两条崽子?”任其中一个童子努力申辩,说着诸如无意,只是弟弟玩心忽起才进来看看等说辞,二人也置若罔闻。
早在他们扳倒大户朱涂之后,这里的财货什物已被视作禁脔。见着连小六都不忿起来,那四哥又添上一把火,“不然呢,不说咱们这离镇上得有小半个时辰的距离,光是这一大椽屋子就够人看花眼,我以前没走熟都常迷路,何况是这俩小鬼,我估摸保不准这俩小鬼都已不是头一回过来翻找了。”
四哥除了身高不使人信服,与这张婆妈的碎嘴子外一切都好。以往还堪忍受,但眼下他说得越多,不禁令小六越发烦躁,毕竟闫老大看着一团和气与谁都好说话,狠戾起来才晓得他有多凶残酷烈,二人回忆起他炮制料理敌人的手段都不约而同地一缩脖子。四哥忙追问道:“闫老大不是说午间来花厅议事?这人呢。”
正当小六欲答,庭前忽而传来一道拉长的呵欠声,接着则是谐趣的调侃声,“才多大会儿不见老五,竟这般想念哥哥我?”说来也奇,众金兰里,行三行四一人体态敦实强健,一人身形剽悍彪壮,都是靠武勇气魄吃饭的强人模样,反倒是在他们之上管束的大哥闫老大身体走样发福严重,风致葳蕤。
“大暑天里外头多燥得慌,进花厅里面说话。”随他一声令下,二人纷纷迈进里间,分左右各自站定。可道中还躺着个褪去单衣,光膀子的老三,枕在瓮上安睡拦路。闫老大不由得眉关微蹙,当即一脚踢在老三侧腹,唤道:“像什么话,醒醒。”
沉重的脚力蓦然惹得老三一阵虎咆,可当惺忪尽去,见得闫老大就在身前,他只得露出赧赧的笑容来,旋即摆正姿态坐好。拦路石扫开,闫老大也得以畅通地来到主位坐下,他徐徐环视端详场间,依此发问道:“老五呢,老三?”
方睡醒的老三又哪里清楚五弟的动向,急着看了眼小六,小六唯有尴尬地一笑,插话道:“应是去嫂子那了吧。”不待闫老大表露不满,老三反率先表显出不忿之态,以詈骂回护道:“这混球,迟早要死在女人肚皮上!”旋即又向闫老大请教道:“大哥把兄弟们召集在这里,是有什么要事?”
由他拿腔拿调,闫老大也是漠然置之,只按着自个的步调道:“老七一会儿就到,老四,你这儿又是怎么回事?”在他面前,敦实矮壮的也只敢讪讪一笑,老实回应道:“老大不是吩咐我再去书房查看一番吗,某过去便见着这俩偷儿,正伏在案几上一阵搜罗。”
“是在翻找医书。”自被抓住起便一直保持着沉默的童子忽而开腔,说出的情况还是与自个儿相左,不是摆明在老大跟前打自个的嘴吗。老四不由又用着恫吓的眼神看去,可这童子显然比另一个要胆大得多,面上突出一个了无惧色。
闫老大却只是轻笑一声,反而以如电眼光摄制住老四。旋即以一派和声细语探问着话中破绽,道:“那小朋友,家中可是有人生病了,怎的要来我家找医书?”这两童子自然是之前尾随张伟而误入的石头与铁蛋,被那老四一路掳来,石头自知这伙人何其不善,秉着少说少错的想法,石头只简短地道:“没有。”
可这寥寥两字的回答于闫老大已是足够,他特意将朱涂的庄园说成是他的,答话的孩子脸色和言辞上却没有表露出丝毫不对,俨然说明他们并非是镇上抓丁幸存下的人家,而再进一步分析,真相无外乎那几种。但无论有几种,于闫老大都不大重要,重要的是他们之后必定有人,能使两个小鬼不须顾虑肚皮馁饥,反去搜寻外物。
是外界复有人流汇集,领着他们搜寻物资过来也好,还是真有旧识存了不轨,贪图朱涂家产而驭使小鬼们入内也罢。反正在他的地盘上,这帮兄弟们又不是白吃闲饭的,来人即使长了对翅膀,迟早也要成擒被扣押送到他面前听审。他只是苦恼于这俩半大孩子当如何处置才方为妥当?一个个身体羸弱得肩不能扛,手不能挑的,偏偏外头又无黎庶猬集,即便打残作乞儿丐施,也麻烦得讨不到一文啊。
正当其盘算间,庭前又传来刺耳的铁链拖曳声,思绪皆被摩擦扰乱,闫老大不由得面色阴沉,厉声质问道:“外头怎么回事?”
“是老七把朱胖子拖了过来,我在帮忙,四哥,出来帮把手。”老四闻声当即走了出去,心头病一走的铁蛋立马活泛起来,不由觉着外面传来说话的声音分外熟悉,可就是一时想不起来源自谁人。伴着锁链拖动与声声哀嚎,一个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