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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退敌策

略感不适,颇有些头重脚轻,十弟去了恐怕平白耽误了老大您的布置。”

“无妨,二根说你读过书,我也觉着你聪明,才想捎带着你给这几个莽撞弟兄补缺,既然人不舒坦,明日我找老八代你一天就是。”张伟连忙抱拳道:“多谢大哥。”闫老大则摆了摆手,“十弟总是这般拘谨,赶紧回去歇息吧。”

可等张伟离开不久,安静的花厅立时炸开了锅,“什么身份,也敢拒绝老大的指令!”这是源自老七的。“要我说,还是仗着自个儿有丁点长处,加老大偏爱些,便喘了起来。”这是源自小六的。

到底还是老四帮衬了句,“保不齐老十真有些不舒服呢,下午我见他好似不适,一个人落在后头。”就在这缄默的当口,不修边幅的李二根款款推开门扉,迤迤然走入其中,带着笑意问道:“大哥,可还记得我是怎么说的?此人不比咱们弟兄一伙,留他说不定反是拖后腿的,不若早早除掉。”

他这幅傲慢的姿态与语调足令闫老大底下最忠实的拥趸老七不满,当即站起指责道:“破落瓦匠,倒摆起谱来了,是闫老大看你尾巴摇得勤,才施舍你个老二能排在一众兄弟之前,就你也配这样和闫老大讲话?!”不料这番恶狠狠地数落既未拍上闫老大的马屁,更未引得李二根情绪引起波澜。

李二根犹自淡定地向闫老大叙说着:“我晓大哥用意,山上清苦,山下自在,但没财货开道又怎生自在?山上辛苦搜寻几日,也抵不过山下一日的花销,不若教众兄弟体味盘算一番,自行比对,再狠下心肠,趁着男丁稀缺之际掳掠一番,届时谁对谁好,兄弟们心里自有杆秤评判。”

“但大哥,山下的法度远比咱们乡里狠厉,公家要有心找咱们尾巴,定能寻到这石溪镇来。这老十与我们又非亲非故,纯是为了两小儿方才入伙,要是官家寻来,岂能保证他不出卖我们,供出我们的身材样貌?不若趁早除掉,绝了后患才是。”

闫老大轻轻一笑,老二不愧是老二,脑瓜子就是灵光,他尚未向任何一人披露计划,便已猜到七七八八。以往驯养奴隶的技巧从不在于如何苛待凌虐,而在于比对,只要一批中有人率先软弱投靠过来,便能以其优待来刺激余下之妒忌,以此驭人同样无有不爽。

可惜老二固然聪明,运用方面倒是被怨怼堵得有些拘囿,如是岂不浪费?一如奴隶不问老幼,俱是商品般,纵老十满心不愿,亦当物尽其用,更何况他过往接触心怀怨怼的奴隶可曾少了?不过也不能怪他,到底他与官人不怎么打交道,所谓官字两口,喂饱上面那张,自然可以忽略底下那张,他只消在劫掠后将朱涂与老十伪造成分赃火并,再散落些泉货以作孝敬,保准有人会替自个儿一伙收尾搪塞来结案。

“二弟不必担心,我给了老十唯一一条活路不走,他自会撞上死门。至于与你有些亲戚关系的两个小儿,就全听凭你处置可好?”得了闫老大保证,彷如服下定心丸,李二根的语气也不由谦卑起来,“二弟除却闫老大与一众兄弟们,外间可没什么相熟的,全听凭老大定夺。”一席话又将主权推向自己,闫老大不禁哈哈大笑起来,对面前的李二根摆了摆手。

退回阴暗的檐下,幽暗的烛光从窗纱中渗出,半照在李二根的脸上,映出他衷心开怀的笑容。出头的椽子先烂,究竟谁为蝉聒噪,谁为螳螂磨刀,谁又为黄雀在幕后作鸬鹚笑?

……

“先生,这就是最后一批了。”肤色黧黑,瘦弱矮小的山民犹自伫立在原地。方才开口着一身浅白色交领大袖禅衣,头戴缁撮的文生才微微颦眉,向左近的甲士下令道:“将他们先带回去吧,记得不要克扣粮食,明日就送回就近的城镇将养。”

“诺。”为首的将官抱拳领命,指挥着部下将山民一一带开。文生身前,炎夏之际却披着黑色大氅的老人弯下本就佝偻的腰背,大声咳嗽了起来,待吐出殷红的血沫,捂着干痛的颈项揉捏一会儿,方才向文生摆手道:“不怪你,你人事已尽,趋利避害属万物常情,又如何强求。”

“为师只忧惧那什物已有了载体啊…”随满面风霜的老人一声喟叹,一直有些不明白先生行止的文生,终是冒昧地问道:“烦请先生指教,究竟是何物事值得您困扰多时,学生愿为先生搜寻一阵以分忧。”不料老人连连摆手,情绪激动得又触发脏腑一阵翻涌,“非你能及之事,切莫插手。”

文生也是知止知足之人,见先生有意隐瞒,便不再追问,转而搀扶起垂垂老矣地授业恩师回到居处安养。“孟谈,为师这边事拖累你已久,当回赵孟那儿去了。”北地男儿,大多性情豪爽,况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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