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担忧地问道:“孩子,没被他们给逮住吧?”张伟不欲旁人为他伤怀,又编造着善意的谎言,“他们人多反而笨重无序,我趁乱出城去郊外藏了几日。再说,估摸着就是一时之气,面上过不去,这几日间也没来特意索我。”汉子又满意地点了点头,叮嘱道:“宣人马上要来了,那群小崽子应没空找你麻烦,权在城中委屈些时日吧。”
又是宣人,自打他来到这方世界,就闻宣人马不停蹄地灭燕攻代,克雁门破晋阳,更在九原山与其中一人产生了交集。而今又要兵临城下了吗?经龟鼋囹圄中研读后,他自然知悉了对方为何如冤魂不散,始终尾随着他。不过这样也好,他总归能倚仗“旁观”,有一个为门下弟子复仇的机会。
“魏叔可晓当日那些人是谁手下?”以老者的见识自然分辨不出,况底层黎庶能忍则忍,轻易不与地痞无赖结仇,遂劝解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莫想着报复了。”可就在线索断开之际,忽有一当日听过工头训话的劳役前来采买晚食,恰巧又听得此事,遂自来熟地道:“好似是劳什子姬挣钱门下?”旋即又面露嘲讽:“他老子定是个财迷贪官,身为贵族给后辈取名竟还不忘在钱眼里钻营。”
“不过我还是劝老弟莫要犯傻,这种下面的腌臜事,估摸都是上头外派出去的,那日我听工头说领事交接的是他府下管事,叫甚琛宗,还是宗琛来着?总之记不得许多了,老弟看那管事尚且调派不动那群油子拿你,就晓他们是牙人笼络来的泼皮无赖了。”虽然线索依旧不甚明朗,但总归有迹可寻,张伟颔首致谢一番,则告别两人回转而去。
一路探问,究竟是脸上狰狞疤痕,和身上刺鼻气味作祟,令他仿佛又回到从九原山至毂下,外出寻求活计那日,有着铺子的店家小二甫听他提问,即眉头深锁,流露出不耐烦与厌恶的神情,忙不迭将其赶将出去。张伟斟酌一二,无暇拾掇下,遂改变了说辞,将自身身份变作那管事因疏虞而未派手下接引的远房亲戚。历来好事无报,人人不一定费心做得,但无端结怨,恐人报复寻衅下,有关于宗琛居处的信息片晌便水落石出。
沿着指引的路途,张伟片刻即来到了内城一带。然而正当他想正大光明地走入其中时,戍卫的甲士们俱冷着一张脸将其拦下。总归是捏造的背景硬实,谁不晓宗琛是姬贞乾腹心,姬盖又最宠此子?反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张伟又是第一个值此说辞进来的,甲士们也就眼不见心不烦地将其放进内城。再在内城问询一阵,张伟一溜小跑,即赶至姬贞乾宅邸处。言辞上又换了身份,扮作李二根的穷亲戚投奔。
身份甫一报出,他就看门房小厮眼中满是歆羡的神色,强忍着臭气熏天,啧啧企慕道:“小哥还真是泼天的好运气,李哥儿因办事得力,受了主子的赏识恩赐,近日已是飞上枝头,乔迁新居去了。估摸着新宅还未筹措好仆役,小哥这时投奔,定能得个要职,可要我领你过去么?”
小厮自是不晓所谓赏识升迁全仗他张伟垫脚,待自己上门,李二根指不定要闹出什么惊吓。是以仅谢过对方好意,问明了去路后,张伟又独身上路,来到李二根之新址附近。当说毕竟门房仆役均未齐备么,走上踏跺,张伟才觉正门仅是虚掩,倒是省去一番功夫爬墙,他同样留了个小隙敞开,便大步走入宅中。
偌大宅邸空空荡荡,浑无一丝人气存留,直至张伟走过一进,来到二进时,方见前方正屋远远亮着灯火。而当其步入中庭,才见宽阔地庭院里,有一名昂藏的汉子正盘腿静坐,宛如冥想,但随张伟一步踏出,其立时睁开星眸,暴起而上,快如奔雷地钳制住张伟颈项,并将他带倒伏地,方冷冷松下束缚问道:“尔是何人?”倏尔看到张伟面上狰狞的伤疤,又道:“我记得你。”
这般不按常理地制伏逼问,与倒地带来的冲击,张伟自是顺不上气去回答思考对方待客缘何凶暴唐突。而正失神间,不远又传来揶揄道:“心中纵有气,又何苦为难小儿辈?”说此言者,自是潜形翳踪,一直于幕后护持张伟的公孙龙。
那时少年熟睡,不晓乃谁人将其押送进缧绁,公孙龙却是借另一人格瞧了个纤毫毕现,正是眼前那昔日军官。那军官也未想到,起而行之远不如舌上生花,巧言如簧,本当青云直上的宦途,功劳却为背后那小贼篡取,生生沦为他看门护院的家犬。
他冷峻不言,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瞟向张伟这擢升之基石。但公孙龙可不惯着他,另一人格纵是痴傻,也是夫子遗迹,也是他公孙龙之一,方初被嘲辱逗弄如耍猴遛狗,自然要好生回报雪耻。
“去吧,子曰:‘以直报怨,以德报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