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临睡肌抽跃症陡然发作,忽感一脚踏空,被强烈的失重感侵袭的张伟立时从昏暗的睡梦中苏醒过来。看着洁白的天花与墙壁限制住视界,鼻翼里弥散的是消毒水的味道,身上无处不萌发出痛痒的感觉,意识回笼的张伟即刻意识到伤重昏厥的自己被人送入了某家病院中休养。
他艰难地低下头,但见自己颈部已被安上了颈托,浑身上下缠满了绷带,负伤的左腿更是被套上了支具给高高吊起以固定保护踝关节二次受损。只是当目光游移,打量起这间病房的陈设,并非似普通病房有着其他病友与其他床位陪伴,他才得出自己并非是被公共马车上的人员送入的结果。
是古铁雷斯,还是伊莲,亦或者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债主凯恩斯克亚将他好心地送入了这间特需病房?不单床头柜前置放着表达慰问的果篮与向日葵,更连自己随身携带的公文包亦未丢失。只是就眼下这个状态,他根本不能伸手从床头柜上取出公文包里的药水绷带自行疗伤,他舔了舔枯涩的双唇,试图叫喊护工进来招呼,但极度缺水滋润的声道根本兴不起太大的声浪。他唯有注视着对面洁白的墙壁,令双眼产生视觉疲劳,强行将痛痒难当的躯壳带入昏暗的梦境之中。
但枯寂地与墙壁对视不久,特需病房的门便被一位四十多岁的护士打开,见张伟竟大幅超过预估的休养时间而提前苏醒意识,她一时竟忘了来照拂伤员,而是快步回到科室中向着主治医生去报告情况。随即是医疗组闻讯赶来进行长时间地检查和摆弄,这几乎是常人近三倍的恢复速率让主治医师啧啧称奇,感慨万分:“莫雷蒂先生真的不是天选者吗?这种恢复速率在常人之中真是闻所未闻。”
竟是医治过能力者的特殊病院吗,主治医师似是也知道眼下的他更需要静养,因此拍了拍护士的肩,而后领着医疗组离开。护士这才为张伟端来一杯温水服下,略感喉间干涩稍瘳,张伟立时低声问道:“护士小姐,能麻烦帮我把今天的报纸和公文包取过来,再把窗帘打开吗?”护士依言为他取来公文包与报纸置放在手边,而后来到墙边拉开了窗帘。
明媚的阳光与温暖的清风随着窗口洞开而流泻入内,大感时间错乱的张伟立时取近报纸,但见上方赫然写着10月14日,星期五的字样。然后从公文包中摸索出银质怀表,看着黑色的表针明确地指向着2点45分,抱怨便脱口而出:“真该死,我已经昏迷了一天多吗?”护士情不自禁地捂着额头,提醒道:“莫雷蒂先生,您可是身中四枪,背后那一枪更是距后心只有一诺尔的距离,能这么快恢复过来已经够让人意想不到的了。”
“不不不,我很感谢我那顽强的求生意志和身体,和你们悉心地治疗看护,但明日我有一个重要的约会要去。”护士立时警惕起来,语气严厉地劝阻道:“如果您不想身体受损,留下难以根治的后遗症的话,我奉劝您还是遵照医嘱安心颐养,然后向对方写封信申明原委,想必对方也会谅解您地失约的。”
“当然,我正是这么想的,身体是一切的基础。只是希望在思忖字句的时日,护士小姐能给予我一些私人空间。”护士立时体贴地准备离开,并告知道:“稍后如果您还需要帮助的话,请按下床架右边那一个红色的按钮,值班室中空闲的护士会尽快来帮您料理。”随后更为他体贴地关上了门。
待护士离去,病房成为私密空间后,张伟终于有了机会彻查起自己的公文包。里面明显有被人翻找过的痕迹,原本摆放的次序位置变得一团糟,但古怪的是,不论是看似精美模型枪的m92,还是闪耀着晶莹光泽的药水,甚至连准备的爱奥和科林,造价不菲的银质怀表也未有人盗取。不过当他看到原本竖着摆放的名片变为横向,顷刻间便领悟了是古铁雷斯的名头帮他保护了财产的安全。
好在手部还能活动,他立时拿出花了他100贡献度购买的恢复药水,一口气灌下十之六七。而后又小心地旋转着颈托拿下,解开上半身的绷带,将止血绷带缠系在红肿的伤口上。无愧是夜航船中购买的物事,止血绷带一旦缠系在伤处,包扎完成后,立时如可溶物质般阴入肌肤皮层之内。旋即就感到强烈的痒感在体表徘徊,肉芽组织飞速地生长为纤维组织,并促使上皮组织进行再生。
强忍着伤口不断快速愈合所带来的刺痒和抓挠的冲动。张伟又从支具上搬下伤腿,可还未来得及解下小腿处的绷带,门边竟响起了一阵轻微的敲门声。不是自己才完成了检查与护理吗,怎的又有人来查房了?他可不想因罔顾医嘱遭受责备与严密地监察,霎时将床边的支具和颈托扔向床底,再以被褥盖住身躯。而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