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剑出了山门,季恒未见钱丰跟过来,心中颇有些遗憾。
肉身上的印迹,他完全可以找宗主或者江流大长老去除,但他并未如此,而是选择保留了下来。
宗主王翠花表现出的意思也很明确,只要他没有生死危机,就不会过问他太多。
一切,都任由他野蛮生长。
只是钱丰好像是被他玩废了,这次回宗门后就再也没有出现。
“到底还是男人,没女人那么经玩……”
季恒摇头叹息,御剑出了深山。
千里之外,山势不再巍峨。
只见大地上零零散散拱出了一些个小山包,山坡平缓,树林高大茂密。
山包之间,可见不少平坦肥沃的良田。
田中秧苗及膝,看着煞是可爱。
一条小河在山包之间穿行,在肥沃土地上滞留出一个不大的湖泊,继而又隐入群山,没了踪迹。
季恒悄无声息落入良田中,在田间的小路上踽踽独行。
昨日刚落过雨,长有杂草的小路上也不乏泥泞。
这些时日他经常在高空飞来飞去,倒还是第一次与污泥和杂草作伴。
干脆,他将衣摆系在腰间,挽起裤腿,脱掉鞋子,光着脚丫走在泥泞之间。
田中种植的是稻谷,这种古老且传统的植物,与人类有着血脉相连的关系。
季恒信步走入田间,踩着浅水和淤泥,手掌拨弄着整齐成行的秧苗。
田间草木的清香,令心神乏累的他,很是着迷。
“诶,你快出来!”
有人对着季恒大喊了起来。
季恒回头,看到田边地头上,站着一个衣衫破烂,身躯瘦削,个头矮小的小少年。
小少年一脸焦急,他看出季恒是外地人,再次大喊道:
“你快出来,不然会被打死的。”
季恒哑然失笑,怎么到了世俗山村,也会有人嚷嚷着要打死他。
不过看到小少年一脸的焦急,他还是顺从走出了稻田。
“怎么,谁要打死我,又是因为什么打死我?”季恒一脸和煦地问眼前的少年。
少年头发蓬乱,身上多见破烂和泥污,指缝间更是乌黑一片。
但,少年的眼神尤为清澈,似是被世间污泥所淹没的明珠。
“这是林家的田地,下田伤及秧苗,就会被打死的。”少年盯着季恒,满脸的认真。
不过季恒已经出田,已经无碍了。
“林家?”季恒疑惑。
这应该不是什么出名的势力,不然他不至于没有耳闻。
“对,林家,方圆百里都是林家的山林田地,你可莫要再胡乱闯进去了……”
说完话,少年顺着田间小路匆匆奔向远处。
季恒看到,这少年与他一样,也是光着脚。
不一样的是,他的脚在污泥间更显得莹白,而那少年的脚几乎与污泥的颜色融为一体。
这并未让季恒感觉高人一等,反而令他有些羞愧。
世间仍苦难,而他却是富而独善其身,他怎能不羞愧。
田间秧苗生机勃勃,衬显得世间似乎也美好了起来。
但事实,并不是如此。
方圆百里山林田地独属于一家,那其他人应该如何过活?
季恒抬步向前,一步步走向少年远去的方向。
那里是一处矮坡,长满了荒草和低矮灌木和树木。
“啪……”
似是鞭子抽打的声音。
“让你放牛,你竟然胆敢偷奸耍滑。牛要是丢了,你拿命也赔不起!”
这是一个成年男性的暴喝声,声音愤怒异常。
“文师爷,我就去田间看了一眼稻谷,没有耽搁时间。牛也拴在桩子上,不会丢……”
略显稚嫩的少年声音,在极力辩解着。
“哼,还敢顶嘴,把这个贱种给我吊起来,我非抽死他不可。”
还是那个成年男性的声音,听着他好似更生气了,声音都险些喊破了嗓子。
“是,文师爷!”
“这个贱种,就应该打死他。”
“林家赏他一口吃的,他不尽心做事,竟然还敢偷奸耍滑,还敢顶撞文师爷……”
七嘴八舌地一阵吵嚷,好似人还不少。
季恒循着声音走过去,见刚刚那个眼睛明亮的少年,已经被束缚双手,吊在一棵歪脖子树上。
一个身穿长袍,胡须及胸,体型略胖,但显孱弱的中年男人。
想必,此人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