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格洛佩斯那种无处不体现豪富的装饰的风格不同,白家大宅的装修,主打的就是一个朴实无华、于无声处响惊雷——虽然这其实也是格洛佩斯的手笔就是了。
亭台楼阁雕梁画栋,屋檐斗拱巧夺天工——十六个字足矣。
而在会客楼一楼大厅,一个熟悉的人正坐在那里。
白星雨恭敬的低下头去,双手提起裙子完美的行了一礼:“许久不见,母亲大人。”
白家兄妹的母亲——有川绘未正穿着几十万一件的西装,然后从口袋里掏出瓜子磕着。
白星雨对自己这位母亲的性格那是相当清楚——她动辄价值几百万上千万的一件件衣服里,口袋里都装满了瓜子花生等各种坚果。
那自然是因为——有川绘未敢在任何人面前毫不顾忌脸面的做任何事情。
“你那爹也不知道死哪里去了,估计今天晚上又回不来了。”绘未吐掉嘴里面的瓜子皮:“走吧,老爷子想见见你呢,跟我上去吧。”
在性格这方面,白鸿雪更偏向母亲的疏狂不羁,白星雨更侧重父亲的沉稳成熟。
轻轻躲开地上还没被机器人扫走的瓜子皮,防止姿态不雅,回到家的白星雨心情却更加紧张沉重。
这不仅是因为在家里也要保持着一如既往的优雅姿态,也是因为刚才母亲的态度——按照白鸿雪的说法,他和家里人已经四年没见了。而白星雨作为最近刚接触过白鸿雪的人,于情于理绘未都该询问一句白鸿雪的近况。
这漠然的态度——让白星雨不禁生发了更多沉重的想象。以她对白鸿雪性格的把握,她觉得白鸿雪应该是做了相当出格的事情,以致于最后被秘密逐出了家门之类的。
尽管心中波涛起伏,但白星雨脸上还是那副已经定格住的娴静笑容,仿佛一张假面,让人看不穿她的真实想法。
来到二楼,绘未拍了拍手:“老爷子,人我可带到了啊。”说完,她就丢下自己的女儿转头又跑了。
熟悉自己母亲秉性的白星雨并没有太在意,而且,她的目光此刻几乎全在窗边那如雄狮般伟岸的身影上。
白海平像一座山一样,缓慢而带着压迫的转过身来。
两人先是聊了聊最近白星雨的生活情况,白星雨按照白鸿雪的嘱咐一一应对。
直到,话题不可避免的扯到了白鸿雪的身上。
白海平没有说什么,只是沉默的拿起身前的钢笔:“鸿雪,近来如何?”
“兄长一切如常,托我向您问好,希望您多保重身体。”白鸿雪当然才不会让白星雨代自己问好,但白星雨下意识就这么说了。
白海平冷哼了一声:“不用替他奉承我——我好得很,不需要他关心。”
房间内的气氛一下剑拔弩张了起来。
直到白海平放下手中的钢笔:“希望我下次听见的——不会是那小子的死讯。”
而后两人又闲聊了一些琐事,白星雨自知时间差不多了,就主动提出告辞。
白海平点了点头:“星雨,不必太苛求自己了。”
白星雨微微颔首,而后优雅从容的行礼离去,缓缓关上门扉。
在门扉关上的那一瞬,白星雨好像听见了白海平的自言自语:“呵,笑容中还算有了点活气……”
在处理了另外一下琐事之后,白星雨趁着还没开始晚饭——又抓紧时间离开了白家大宅。
如果要共进晚宴的话,那不知又会有多累,又会拖到几点钟——白星雨今日还与人有约。
……
假面千层,你以为的内心,不过也只是一层而已——
可千万不要低下头来,不然,你就会发现——假面之下,早已空无一物。
在这微黄的灯光下,你又要与我叙说何人的故事?
……
椿朝着白星雨一个飞扑过来,撞得白星雨在原地转了三圈才停下来。
“呦呼,好久没有一起出来了啊,小雨。”椿紧紧抱住白星雨。
白星雨把帽子拉下来:“哎呀你轻一点,椿。”
为了不被认出来,白星雨带上了贝雷帽、金丝眼镜,套上了白色的卡通卫衣和牛仔裤——看上去就和邻家小妹没什么区别,让人完全联想不到刚才的大小姐。
多亏了怪盗的训练,现在的白星雨不管走到哪里身上都会带着几套衣服,而且还学会了原地换衣的神奇操作。
椿挽着白星雨的手,两人就这样在商场里逛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