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中华!”
他虽有醉意,但并非不醒事,情知有些失态,赶紧向赵榛告罪道:“王爷,许久未听到如此痛快话!痛快,痛快啊!属下从今往后跟随王爷,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沈充听了赵榛的话,亦大为所动,由衷地赞道:“好一个驱逐胡虏,振兴中华。殿下果真鸿鹄之志,以天下为己任。下官能得到殿下的青睐,实乃三生有幸,三生有幸啊!”
说完,举起酒碗一饮而尽,一改先前文雅做派,图个酣畅淋漓。
董策与他二人相比冷静不少,只默默地听着。
赵榛又道:“至于逐鹿中原嘛……”
话到嘴边,沉吟了片刻,心中斟酌了一会,未立时出声。
逐鹿中原有其特殊的含义。
何为鹿?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鹿,便是天下,便是皇权。
赵榛方才说了一通大争之世、驱逐鞑虏、恢复中华……终究不过是理想信念,是宏伟的目标。说到底,只有逐鹿中原才是手腕,或者说逐鹿中原方是究极之目标。
屋中人都是朝堂中人,哪能不懂这个道理?
董策见赵榛沉吟不语,不由地伸了伸脖子,咽了口吐沫,不自觉地向赵榛身边靠了靠,竖起耳朵,认真听他说话,生怕漏了一个字。
“当不得不为!”赵榛掷地有声,“羊群有头羊,狼群有头狼,更何况我中原亿兆子民?没有领头当家之人,岂不乱套了?汴京一旦陷落,我料官家必定落到金人的手中。届时群龙无首,天下大乱,必须有人牵头,我不为必有人为之。只要时机合适,我也不会扭捏作态。为天下计,必须当仁不让!这亦是我宗室之责。”
这一番话也算赵榛的心里话。
他作为后世人已经生出了野心,索性挑明了说。
不过他了解宋朝历史,知晓还有强有力的对手。故不能操之过急,算准时机是关键。
至于何时算是最佳时机?赵榛不得而知。
不过有一点他非常清楚,自己如要荣登大位,面临的对手是谁,他一清二楚。
如此搅动历史的大事,赵榛心中并无把握。且看那人的表现如何。
有时胜利者并不需要第一个崭露头角,隐身在后,方是取胜之道。
接着,赵榛又蘸了点酒,在刚才画的酒线下方一尺之外,又画了条线:“这是长江。”
见三人翘首以望的样子,赵榛继续道:“方才我说到襄阳府。既要在大争之世逐鹿中原,岂能没有倚身立命的地方?襄阳,自古得长江天堑之利,就是我首选的立足之地。”
透露野心之后,他开始解释为何选择出走襄阳。
说罢,赵榛又在长江的酒线北边,自西北向东南画了一条线:“这是汉江。”
接着道:“汉江,乃长江第一大支流,出陕西而入荆襄。襄阳便在汉江岸边,乃天下通衢要冲。河西、河南一旦沦为疆场,襄阳的地位更加突出。襄阳兼具水陆交通,西接川陕,东临吴越,进可直抵中原,退有湖广腹地。将来驱逐鞑虏、恢复中华,与金人一决雌雄之根本必在此处。亦是本王谋划逐鹿中原之基础。”
“此地乃必争之地!”
赵榛无限感慨地收尾。
沈充见赵榛思路清晰,说得慢条斯理,但是寥寥数语已经将未来的打算,交代得清清楚楚,显然早已谋定而后动。
赵榛话毕,抬眼望着沈充。
沈充不由地抚掌赞道:“后汉时,孔明先生在襄阳出隆中对,实乃三国鼎立之源头。襄阳,首蜀尾淮,若中原是天下之腹心,则湖襄即是天下之腰脊。一旦黄河一线坚守不住,襄阳可作根据之地!”
赵榛纠正道:“咱们所谓之大争,绝非步蜀汉之后尘,只想割据一方成南北分立之势,而是彻底打败金国,将国家再次统一起来!”
董策听了赵榛逐鹿中原的宏伟目标,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双手颤抖地举着酒杯,冲赵榛敬道:“王爷雄心勃勃,必定天命所归!卑职必将夙夜不懈,鼎定从龙之功。”
沈充听董策这么一说,忽然想到那未解的天象,难免相信董策的天命之言,不禁点头,跟着举碗陪敬。
朱大泰赶紧跟上。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颂扬之词溢于言表。
赵榛作为现代人,对帝王皇权的感受不深,说方才那番话毫无心理压力,特别是逐鹿中原之说,甚至有些信口拈来,并无多想。
却不知道古代皇权至上,方才这话对沈充等人而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