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算轻的!”
骂完,意犹未尽,对赵榛痛陈起来:“土地、百姓乃国家之根本。三镇之地乃祖宗之地,三镇之民乃汉家儿郎,此三镇自周世宗至我朝太祖太宗,百战而后得之,一旦丢失,中原腹心不保。黄口小儿也懂的道理,他王云竟敢与金人妄议?狂妄悖逆之极!视国家法度、天下万民之口为无物?我为国家大义打他乃理法使然!职责使然!岂会惧怕他?又岂会因为这些个人小事患得患失?”
说到这,秦桧忽然记了起来:“嗯……我这就拟本参奏,绝不能让金人得逞!此等祸国殃民之议,不奏无有天理!”
赵榛忍不住点了一句:“自古卖国求荣者没有一个好下场!”
“正是此理!”秦桧大声附和。
赵榛脸上一阵窘迫,无话可说,只好又对折彦质道:“折大人,此地离郑州城不过十来里地,你已尽到职守,由王云去吧。”
折彦质听了王云大放厥词后也心中鄙夷,感觉从昨日陪他陪到现在有些糟践自己,便冲赵榛点头称是。既然如此,他也没事了,于是询问赵榛道:“下官想不到与殿下在此相遇,不知殿下是何行程?有何需求?下官这就着人去办。”
赵榛正等着他这句话,毫不客气道:“我与秦副使出使金军,正好经过汜水便到贵营中看看如何?”
折彦质不假思索地应道:“正该大开辕门恭迎殿下!”说完,立刻抬手相请。
赵榛见他脾气直爽,乃军人作风,不与他客套,顺着他的手势,一马当先走在前面。
秦桧跟着赵榛从折彦质眼前经过,但是目不暇视,将折彦质视若空气。
赵榛出了草亭,朱大泰一众随从赶紧准备行程。赵榛与折彦质都带了人马,两下人马合在一处,一起往折彦质军营赶去。
却说王云走了几步,回过头看见赵榛等人不理会自己骑马走了,知道彼此话不投机,也不强求,抬脚便准备上轿。
李裕见机急忙走到他跟前,忧心忡忡道:“大人,咱们一心和议,殊不知已经得罪了康王、信王二位殿下。再看秦中丞方才表现,只怕朝中反对阻挠者不在少数。此次回京更要谨守秘密,再不能让外人知晓,待一切待密奏了陛下再说。”
王云鼻中哼了一声,旋即摸了摸滚烫的面颊,半是愠怒半是喟叹道:“李副使所言有理!哼,刚才本官大意了,轻易地告诉了秦桧。此人一贯让人琢磨不透,我本想借机试探一下他的心意,却不知他竟敢出手打人……实在出乎我的意外!实在有辱斯文!有失体统!”感叹之后,又宽慰李裕道:“你不用过于担心,朝中自有耿相诸人上下支应,不会有什么大碍。更何况官家的心意他人不清楚,你我还不清楚?在官家面前,什么康王、信王、秦大人不过就是齑粉……”
李裕对他的话深信不疑,频频点头。
二人索性将头扎在一起,商议回京后如何与各色人等支话。声音越说越低,极为投入,完全感觉不到路边树上的一只老鸹正在呱呱乱噪。
……
草亭到汜水还有七八十里地,赵榛心头无事,便勒马缓缓而行。
秦桧满怀心事地骑在马上,思索了一会,终于忍不住悄悄提醒赵榛:“殿下,折彦质乃戴罪之人,切莫交之过深。”
赵榛微微一笑,不发一言。
过了一会,白日渐渐隐没在云层之后,天空越来越灰。没有阳光,北风的寒意更加肆虐。
这一天众人餐风露宿,已经被冻得通通透透,满脑子只想赶紧抵达汜水歇脚,所以沿途不再闲话,一门心思赶路。见弯转道、见水过桥,中间下马次数屈指可数,一个时辰不到,一块平整的地界现于两座山丘中间。
赵榛勒住马停了下来。
山丘一东一西。东边的山是座孤山,西边的山丘连绵起伏、山势更加雄伟,在两山中间又有一条河。折彦质告诉他这是汜水河,足下的道路沿着汜水河向北延伸,尽头是一片村落。
村落周围,平坦的原野上出现一层层军帐。
北风呼啸,赵榛隐隐可以听见营帐中传来马鸣狗吠的声音,但几乎听不到人的声响。军帐中除了摇曳的旗帜随风战栗,看不到人活动的迹象,好像是座空营。
折彦质低声唤个副将到身边,嘱咐几句,副将领命而去,他这才策马来到赵榛身边道:“殿下,前方是汜水村,下官的大营便在村后。”
赵榛轻轻地点头回应,随着他往前走,慢慢靠近了汜水村。村外每隔百来米设置一道哨卡,折彦质随身下属在前开道、摒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