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校阅场上士气如虹,赵榛顺势振臂高呼:“众将士安心领命,天佑大宋,无往不利!”
此言一出,士兵们群情激奋,无不跟着振臂高呼,整个校阅场一片应声,连折彦质一众将领也情不自禁地加入了高呼的队伍中。
“天佑大宋!”
“无往不利!”
呼声慢慢汇聚成一阵阵口号,撼动云霄、彻声弥远。
操演在欢呼中结束。
待队伍全部散去,已是日上三竿时分。
赵榛站在校阅台上,久久不愿离去,将士们士气振奋,欢呼雀跃的声音犹在耳畔,折彦质利用此次操演展示战力,临近结束时又发布重大喜讯,极大地鼓舞了士气。
总算是有所得吧,赵榛暗暗心道。
不过赵榛并未就此过分乐观。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折彦质也好、赵榛也罢,北宋这幢大厦将倾,终究难以挽回。
想到此,赵榛不由地回忆起那日入朝觐见赵桓,于皇宫外的广场上看见那些殿前护卫、大汉将军,一个个威武雄壮、军仪整肃,但又能如何?国家大势如此,角落里的辉煌又能济何事?
赵榛望着操演士兵远去的身影,沉浸在遐想中,几乎忘了走下校阅台,直到折彦质再次提醒时,才恍然如醒,默默地点了点头,尽听折彦质安排。
折彦质近在咫尺,赵榛忽然觉得应该向他表明心迹。
赵榛随折彦质下了校阅台,二人走在前方,随从、副将则跟在后面。
折彦闻几次欲凑上来。赵榛亮了亮眼色,叶复等人借故将他拉到后面,好在叶复与他似乎有些共同话语,聊得投机,折彦闻也就不再过来打扰。
折彦质见赵榛一路不言不语,小心地问起来:“殿下对操演不满意?”
赵榛急忙摆手道:“怎么会呢?操演非常成功,折大人治军有方,本王见识甚多,非常满意。”
“那么……殿下是有所忧虑?”
赵榛一听,顿时觉得二人之间很有些默契,索性停下脚步,转身郑重地点头道:“折大人一言中的,说到我心坎上。”
他一停下来,后面的随从都停下来,远远地避开二人会谈。
折彦质赶忙问道:“哦?殿下缘何这么说?”
“嗯……”赵榛沉吟了一阵,不知从何说起,想了一会才道,“折大人,如今天下之势如何?本王想听听你的看法。”
折彦质不明白赵榛此话何意,半作玩笑道:“殿下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当然是真话!哦,真话如何?假话又如何?折大人便先说说假话吧。”
“这假话……天下无事,金虏不过癣芥之患,无伤大雅……”
赵榛见他的玩笑话与自己所料无差,没什么新鲜的,于是正色道:“听听真话吧。”
折彦质观赵榛郑重其事的模样,知晓不好再开玩笑,严肃道:“殿下要听真话?那真话么……则这天下……将步入多事之秋!”
赵榛好似找到了知己,顿时抚掌道:“正是如此!”
说完,赵榛不待折彦质回应,一把拉住他的胳膊,直言不讳:“恐怕不止是多事之秋,只怕我大宋江山将山河飘摇、国祚动荡,说不定……国破……家亡!”
赵榛认真想了想,觉得时间紧急,来不及铺垫,直接将心头话如实地告诉折彦质。果不其然,折彦质听赵榛这么说,急道:“呀!殿下如此言重?!”
显然他被赵榛的话吓了一跳:“怎会如此严重?殿下,金虏再强大,也不过步当初契丹人的后尘。金虏看似风头一时无二,但我大宋人口众多、幅员辽阔,上赖祖宗保佑、下赖将士用命,克敌制胜不再话下,就像年初金虏南侵,我朝上下同仇敌忾,最终不是打败了金虏么?想不到殿下将形势看得如此不堪?实乃不必要!”
或许觉得刚才自己那番话吓到了赵榛,折彦质又赶紧补充道:“我刚才所言多事之秋,言下之意在于金虏将取代辽国,将与我朝纠缠不休,就像契丹人,如果当初没有澶渊之盟,他一直侵袭不止,待会盟以后,宋辽两朝鼎定秩序,便相安无事。如今我朝与金虏之间缺的便是此澶渊之战,倒无其他意思,殿下万万不要误解,更不能因此悲观沮丧!”
赵榛明白折彦质的意思。
折彦质的话其实代表此时相当一部分人的看法,即将金国看作辽国,将宋金关系看作宋辽关系,也正是有鉴于宋辽之间的故事,麻痹了宋朝不少人,包括自己的那位皇兄赵桓。
时人都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