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意赵榛的举动。
耿延禄却懊恼得很。
他本不善马,故与仆人同乘一马,落在队伍后面。
他的一颗心都扑在沈媛身上,沈媛一举一动无不牵动他敏感的神经。
到这时,耿延禄终于看明白赵榛与沈媛之间那不清不楚的关系。
按他衙内的秉性,换作其他人还得了?
奈何与沈媛眉来眼去的,乃是堂堂大宋皇家贵胄,能奈他何?
耿延禄忽然惦记起自己亲爹耿南仲来。
如果此时在汴京,靠着自己老子的权势,倒也未必不能与这信王争一争。
但如今已是乱世,自己老子遗落在汴京,是否健在?便在,是否还有那么大能量?不得而知。
想到此,耿延禄心中涌起一股恶气。
手忽然有些痒痒,不由攥起拳头,冲着前方驭马的仆人后脑勺狠狠掴了一下。
“啊!”
仆人痛地惨呼一声。
情知自家少爷下的黑手,却不敢回头争辩,只能默默承受下来。
可怜他一贯忠心耿耿,白白挨了一顿揍,竟不知自家少爷又从何方生出了邪火。
艾媄与艾异兄妹俩亦在一匹马上,在耿延禄马侧。
艾媄见耿延禄举动怪异,猜出他的心思。
不由地往前望了望沈媛,暗暗有些心喜。
自那日胭脂铺事件之后,不知怎地,她对耿延禄心中生出一丝好感。
她本对此不甚经意。
但昨日再见到耿延禄后,艾媄发现掩饰不住情感,终于意识到这声名有些狼藉的恶霸衙内,竟然在自己心扉中占据一席之地。
男女之间这种情愫一旦产生,便身不由己。
自己竟钟情于他?
艾媄心头一念闪过,既无可奈何,又有些期待。
眼前这一幕,耿延禄不过是一厢情愿,艾媄感到一丝希冀。
艾异在前驭马。
艾媄察觉他肩头一耸,忽然想起二哥曾与自己谈过,对沈媛亦有情意。
艾媄不由地又往前看了看,直到看见赵榛才收回眼神,心中暗暗叹了口气。
用手臂抱住哥哥的肩膀,轻轻抚摸一会,似乎在安慰他。
……
众人各怀心事,默默走了半晌。
大约行了四五里地,东北边传来剧烈响动。
众人胯下的坐骑开始不安地刨地,极其不安分。
甩起尾巴,挣起缰绳,似乎要即刻奋蹄离开此地。
赵榛心中升起一股糟糕的预感,赶忙勒住马,往北张望。
北方马蹄声嘶鸣声已清晰可闻。
肉眼可见无数军马压着漫天雪雾尘土,铺天盖地而来。
一只只黑色战旗,在蓬蓬白雾中显得极其扎眼。
竟然又撞上了金军。
看规模,这些骑兵数量何止成百上千,俨然骑兵大举追击态势。
种彦岑焦急地拨马到赵榛身旁,道:“殿下,怕不是刚才放走的金兵小头领引人追上来了?”
赵榛不知虚实,只能默然不语。
朱大泰在一旁道:“殿下,金军兵锋未近,尚有一息之罅,容我们纵马奔逃。事不宜迟,快快下令这就……”
赵榛心里清楚朱大泰的意思,挥手阻止了,沉声道:“不可。金兵势大,又擅马,我们此时要转身分散出逃,引得金兵穷追不舍,无异于自投绝路。不可。”
赵榛此言有理。
赵榛一行人马中,老少妇孺皆有,行动十分不便。
若论驭马出奔,根本不是金军的对手。
不要看金军目前与赵榛尚有些距离,对擅马的金人来说,不过是眨眼之间的功夫。
此时一味逃窜,反而令己方仓皇狼狈,无法自顾,最终只会被金兵一一捉拿到手。
当然赵榛要丢下他人,独自逃遁亦不是没有机会。
但他这么说,显然不准备这么做。
朱大泰愣了楞,明白赵榛不会抛下众人独自逃走,忽然记起一事,赶紧在赵榛耳旁小声说了一会。
赵榛正别无他法,听朱大泰如此说,心中忽然有了主意,决定搏上一搏。
最终结果看天意吧。
赵榛点了点头,算是同意朱大泰的意见。
朱大泰一扬马鞭,瞬间不见踪影。
众人一头雾水,不知他二人商议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