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力,可能比普通人更刻苦更努力。
童钰从小跟阿哥们一样,天不亮起床读书,晚上还得用功读父亲规定的书,一天只睡四个小时,弓马骑射、琴棋书画,样样都要学通学精,除了生病,天上下冰雹也得上学。
在十二岁以前,童钰最想做的事,就是饱饱地睡上一整天。为了对抗这近似残酷的要求,他学会了睁眼睡觉、左右手同时写字。
他双手并用,埋头抄书。祖母让九牛送来枸杞乌鸡汤,他一口气喝光,问九牛,“你去帮我问一下祖母,明天可有到城北卧佛寺烧香的打算?”
“你要跟着去吗?”童钰点头。
父亲不是不让出门吗?跟着祖母去烧香拜佛,应该不算违规。
九牛不解,平日里让他跟着去寺庙,他可是万般推脱,去了也是没精打采的样子。
今儿怎么有兴致了?
九牛说:“少爷,你不想抄书了是吧?”
童钰“嗯”了一声。
少爷也是太可怜了!抄那么多书,他也帮不上忙。请老太太让他休息休息吧。
于是第二天,童钰顺利地被老祖母拉着去了卧佛寺。自然,他陪着祖母进了庙,就开溜了。
香山脚下有不少民居,哪一家才是梅嬉的家呢?他一家一家地打听,没人听说这里还住着一户姓梅的人家。
眼看祖母应该等得着急了。他把自己移到了庙门口。自从学会了意念控物法,他常常把自己移来移去。
正要进去找祖母,忽然闻到一股熟悉的香味,梅嬉身上的味道。
他循着香味走去,才发现是一株腊梅开了,两朵,立在最醒目的枝头上,很精致,很蓬勃,很芬芳。清甜的,悠淡的,像她的微笑一样。
他凑近,细嗅,鼻尖轻轻碰着花瓣。
那嫩黄的花瓣,让他想到梅嬉的唇。
他第一次发现梅花原来这么好看,好看到夺魄。
那梅树,似有似无地颤抖了一下,像风拂过。
似与不似都奇绝!恼人风味阿谁知?
祖母正着九牛四下寻找童钰,见童钰回来,有些嗔怪,“不好好地烧香念佛,到处乱跑。这是跑到哪里去了?害得九牛四下寻。”
“也没去哪儿,就在这寺里逛了逛。”童钰回道。
一行人回府。一晃七八天过去。
这日他铺开画纸,在窗前做画,画梅嬉。明明是心心念念的一个人,她的眉眼,她的唇,却是越想越模糊。
只记得她的笑,她的情态,她的香。
最后,最后耗了半个上午,他只在纸上画下了一个背影。
他空落落的,心绪难宁,“梅嬉”两个字,不知不觉写了满页。
第二日清晨,旁边赫然有一行字:“请君问取南楼月!”
字体纤丽,是梅嬉的笔迹。
他心里说:“梅嬉!我正到处找你呢!”
这是吕本中《踏莎行》里的句子。
“雪似梅花,梅花似雪。似和不似都奇绝。恼人风味阿谁知?请君问取南楼月。
记得去年,探梅时节。老来旧事无人说。为谁醉倒为谁醒?到今犹恨轻离别。”
那日在卧佛寺,他念过“似和不似都奇绝。恼人风味阿谁知”这两句。
真的是心意相通!
睡前,他又写下:“请入我梦来!”
梅嬉没有来他的梦里。
倒是父亲的家书,第二天一大清早来了。
父亲在家书中说,在途中遭遇土匪,刘庭玉小腿受伤,所幸两人均性命无虞,已安全到了平凉。“虽说是微服微访,可随身还是带了保镖护卫,几个小小的土匪,怎么能伤到刘大人?”母亲不免陷入担忧。
童钰也有一样的疑问。
随身侍卫都是经过严格挑选的,身手都非等闲,父亲和刘大人也都是练过武的,一般人轻易也伤不了他们。
难道真如父亲所说,案情复杂吗?
凤冈远去云南未归,他连个商量的人也没有。不免为父亲担忧。
去祖母房中问安,祖母问起父亲的来信,他也只是拣一些安心的话说,他知道母亲也不会告诉祖母,怕她老人家担心。
“你和你母亲这两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