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沫站着,脸色一白,单薄的身子像是会被风吹走:
“我没作弊……”
童谣愣了愣,才反应过来陈沫是说之前的小测没作弊。
“老师当然相信你的实力,”她赶紧解释,“我知道你平时做了很多题,但这次考试……是因为紧张吗?”
陈沫木木地看着她,最后,点了点头,垂下眼帘:
“我一紧张……就做不出来。”
童谣轻轻拍拍女生的背,安慰着说“没事”,然后问:
“那……以前呢?以前不紧张吗?”
陈沫睁着眼,没有回应,似乎自己也在迷茫。
这是个平时就不爱说话的女生。
考试焦虑这种东西,好像突然间就有了,错综复杂,盘根交错,源头也找不到。
上课铃响,陈沫离开,留下童谣在办公室苦恼。
她微微起身,转向办公室另一头的物理吕老师,这个光明顶的大叔也在发愁。
“吕老师,陈沫这是怎么回事?你找她聊了吗?”她问。
光明顶摊手,满是无奈:
“她就说是紧张,平时上课让她做难题都做得出来。”
此时此刻,老师们都觉得,这是个虽然棘手,但仍然可以克服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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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谣下午连上三节课,回到办公室时,累得连晚饭都懒得去吃。
好在小姑娘中午说下午给她打饭来。
不知不觉中,这项贴心的服务她好像越来越离不开了。
她进了办公室,才发现里面有些热闹。
四班班主任刘健,正搬着张椅子和一个男人交谈,他们的旁边,陈沫,人如其名地沉默着站着。
“刘老师,您说这是怎么回事啊?都高二了,关键的时候,出了这种毛病?我都急死了!”
“陈先生您不要着急,孩子的心态很重要,陈沫的实力我们当老师的都清楚,您不用这么着急……”刘健小心翼翼地劝说。
“心态问题?她有什么心态问题?紧张?就是题做少了才紧张!我跟她说了多少遍,好记性不如烂笔头,题目做多了再紧张也忘不了!”
男人说着,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女儿,童谣几乎以为这是对仇人而不是父女。
女生吓得瑟缩,又不敢动,像只被主人打怕的小狗。
“刘老师,你觉得她的数学和物理要不要补补?这成绩掉得太夸张了,我以前给她请了家教,她不想要,好家伙,一个月不补课就成这样了!”
陈沫微微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又苦涩地咽了回去。
听到这,童谣终于忍不住,开口说:
“这位先生,您女儿很优秀的,不需要额外补课。她这种孩子知道怎么规划自己的学习,外面的补课机构大多只适合基础不好的学生,像陈沫这种,其实并不需要老师教。”
男人回头,看到童谣,皱眉道:
“你是?”
她歪头道:“她的数学老师,童谣。”
“这么年轻的数学老师?”男人诧异之余,又意有所指地说,“我女儿的数学成绩以前好好的,现在怎么掉这么多?”
他一脸不满,转向刘健:“刘老师,不是我说,童老师这么年轻,不谈教学经验,能镇住学生吗?”
“陈先生,这……小童老师是a大的高材生,虽然年轻,但……”刘健打着圆场,还未说完,童谣已经主动说了下去:
“我虽然年轻,只教了一个半月,但我带的班,成绩相比上次考试的排名都是进步的,至少现在,您怀疑我的教学水平没有足够的依据。”
男人表情一僵,随即挤出一个笑,自己找了个台阶:
“哈,是我表达不当,那,这个,童老师,您说陈沫这数学是怎么了?掉这么多,不应该啊!”
童谣看了陈沫一眼,女生低着头,好像大人谈论的事与她无关。
“心态。”她说,“数理化是考验心态的学科,所以陈沫这几科的成绩变化明显。我觉得您应该关注一下女儿的心理健康,不要给她太大的压力。”
男人若有所思,拍了拍女儿的胳膊:
“我们给你很大压力了吗?”
陈沫呆滞地抬头,眼镜下是失神的瞳孔。
“……没有。”
“这就对了,要把压力转化成动力!知道吗?”
像是严苛的上司在和下属说话。